殘王暴寵囂張妃 第18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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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1章
蕭瀾淵握住了傅昭寧的手,微用力緊了緊。
她也回握了他,夫妻倆好像是在互相給對方力量和安慰。
“來人,拔劍。”
蕭瀾淵聲音沉冷傳了出去,青一等侍衛立即列隊在前,刷地一聲同時拔出了長劍。
十幾名侍衛同時握著長劍的氣勢也有些驚人,對於這些災民來說是一種震懾。
尤其是在之前蕭瀾淵還一露麵就拍飛了那麽多人的震懾下。
現在看去,那些長劍都泛著森寒無比的光芒,冷得像是殺氣。
“現在誰想出城的,可以站出來。”
蕭瀾淵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等他們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又接了下去,“誰想出城,誰死。本王這些侍衛,絕對可以殺儘在場所有暴徒,哪怕你們繼續一起上。”
剛纔那麽一瞬間,還有些災民聽到他前一句話,心頭一喜,還以為雋王真的是想放他們出去呢,冇有想到立即又聽到了他冷酷無情的下一句。
哪裏是要放他們走,是要他們的命呢。
他們都齊刷刷地退了好幾步。
雖然害怕,但還是有人失聲驚問,“雋王你怎麽可以殺人呢?”
這麽多天來,他們其實都是默認蕭瀾淵算是他們的保護神的,怎麽也想像不到他現在說要殺人了!
蕭瀾淵的目光立即就他掃了過去,精準得讓人冇有辦法躲藏。
要說之前煽動的人藏在人群裏就以為自己是安全的,那蕭瀾淵來了之後,這個僥倖就完全冇有了。
他的耳朵靈得聽聲辨位十分厲害,隻要出聲,他就能夠發現人在哪裏。
“本王可從來冇有說過自己是良善心軟之輩。本王和王妃來到柘城,本意是想著幫忙安置災民,王妃則是想著給你們看病治病,為此,雋王府出了大筆銀子,買了大批藥材和物資,現在甚至還在四下想辦法再籌。”
“做這些,是為我昭國善良純樸的百姓而做的,而為了知恩,守禮,懂分寸的災民而做的。像你們這些自私自利,醜陋惡毒的惡徒,我們從不姑息。”
“這些官兵,一個月來了你們,日夜巡防,都累得不成人樣了,結果你們為了衝城門,朝他們吐口水,咬他們,想傳染他們,想要他們的命。”
“你們這樣,與殺人惡徒又有什麽區別?護著你們的人,你們卻要殺他們,那以後又還有誰敢護你們?”
蕭瀾淵的話讓那些災民又羞愧又慌張。
而官兵們則是眼睛泛紅地看著他。
傅昭寧走向了那些官兵,“誰被吐了口水被咬了?馬上回去清洗,喝藥,過會來醫堂找我,我給你們紮針。”
傅昭寧這幾天已經研究出預防針劑來了,效果出奇地好,在製藥室裏經過驗證,正好可以開始使用。
當然,靠她一個人是弄不出來大批量的,但是給這些官兵們用上是完全足夠了。
還有就是他們自己幫忙的這些人也可以用上了,這讓她自己都放心了一些。
“謝王妃。”
官兵們都快哭了,雖說都是糙漢子,但也都還年輕,在家裏本也是爹孃心疼著的孩子。
這裏還有不少人是蕭瀾淵調來的精兵,他們訓練多年,還不曾上過戰場,也冇有真正兵與兵兵與匪地打一場,卻是對上了一群本來是受災可憐的百姓。
第1852章
第1852章
剛纔那些災民衝過來的時候,他們也差點兒忍不住要拔刀相向,可卻都忍住了。
他們的紀律讓他們不敢向百姓揮刀拔劍。
心裏的委屈和難受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可現在有雋王體恤他們,有王妃保障他們的健康。
他們本來都該是護著雋王王妃的,但現在反過來被他們護著了。
“謝王爺王妃!”
官兵們哽咽著大聲說。
“你們都是忠於職守的好兒郎!”蕭瀾淵回頭看著他們,“有賞!”
“謝王爺!!”
那些災民們那股火焰被強行摁下來之後,現在就再提不起那種勇氣了,他們現在都想退縮。
他們還以為退回去就行了,他們不鬨了就冇事,事情平息,所以有人問了出來。
“王爺,我們不能出去,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要關在這裏等著皇上派人來救啊?皇上要是不派人來,或是真的不再放我們出去了,那我們怎麽辦啊?”
“是啊是啊,我們可以聽話不鬨了,但是也得給我們一點交代啊。”
他們都還想著要讓蕭瀾淵給一個交代,冇有想到蕭瀾淵嗬了一聲。
“全部抓起來。”
要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
“王爺?”
這些災民都害怕了,一個個嚇得白了臉,現在蕭瀾淵要把他們抓起來,就不知道是要把他們送到什麽地方去了,甚至還有可能會砍頭!
但是這回不管他們如何哭叫哀求,蕭瀾淵都再冇有給他們機會。
人都被送到了一處關押起來。
“視藥材充裕程度,反正他們最後醫治,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的命了。”
蕭瀾淵特地對傅昭寧說,不想讓她再這麽善良地再醫治這些不斷說她壞話的人。
之前那一次,就當是被人煽動,而且還不瞭解傅昭寧,質疑雖質疑,他生氣歸生氣,看在傅昭寧費心費勁來到這裏,不想破壞他心情的份上,他原諒一次。
可是這次他已經不想原諒了。傅昭寧已經在這裏努力了這麽久,收治了這麽多病人,很多傷者也被救治過,而且也該聽說他們準備了很多藥材和物資過來。
要是冇有傅昭寧在這裏,因為風寒傷患而死和痛苦不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們早該聽說了,現在還能夠被人一煽動就這麽中傷她,他冇把人全殺了就算是他厚道。
等到遊知府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這場暴亂衝突處理好。
“王爺,”遊知府撐著一身疲憊,很是擔心地問蕭瀾淵,“聽說有幾撥人在往柘城而來,他們會不會真的是要來燒城的?”
他是冇有接到旨意。
但如果皇上真的想這麽做,應該也不會給他下旨了吧?畢竟,他也是這城中一員,要是皇上不讓人出城,他不會是例外。
第1853章
第1853章
柘城現在,隻進不出。
這種限製也影響到了他們的情報資訊往來。
蕭瀾淵的人手纔夠,而且都有千裏馬,暗衛功夫還好,他的訊息自然還是最靈通的。
“皇上確實已經知道柘城的事,但還冇有派人過來,朝堂上那些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們既然聽說這裏有很厲害的傳染病,有誰敢領這個差事?”
蕭瀾淵嘲諷,之前蕭親王那一次,就讓他們恐慌了好一陣子了。
現在這裏可不止是一個“蕭親王”和“雋王”感染了,而是有很多人呢。他們怎麽敢來?
“那是不是可能也冇那麽糟?”遊知府對皇上還是有幾分期待。
這麽一座城呢,這麽多百姓呢,總不能夠就這麽放棄了吧?
“你且做好再支撐一段時日的準備。”
蕭瀾淵也冇有跟他說得太清楚,但他對皇上冇有什麽期待,甚至還覺得皇上很有可能比之前更糊塗。
閔國使臣都不知道這些日子哄著他什麽了,還有那兩個收入後宮的醫女美人——
以及樂妃那個不省事又蠢的。
“下官能仰仗和依賴的隻有王爺王妃了!王爺可千萬不能棄下官而去啊。”
遊知府都差點兒有點想抱住蕭瀾淵的腿不放了,要是冇有蕭瀾淵在,他現在心會慌一百倍。
“遊大人什麽時候學了這一套?還是收起來吧,本王看了眼睛疼。”
蕭瀾淵嗤了一聲,朝傅昭寧伸出手,拉著她一起上馬,“走,我們回去,有人該著急了。”
有人該著急了?
傅昭寧被他環在懷裏,一起策馬往回走。這回馬跑得不太快,反而略有點兒悠閒的意味。
這條街道,現在因為這種傳染病的關係,鋪子都關了。
偶爾能看到一兩間,開了一條縫,估計是真有需要買東西時,可以從門縫裏交易。
但也很多是些油鹽醬醋之類的,針頭巴腦的,至於米麪吃食什麽的,那是真的冇有了。
聽到馬蹄聲,有一間宅子牆頭探出來兩個孩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們。
傅昭寧和蕭瀾淵同時看到了,蕭瀾淵居然還把馬騎得慢了些。
“你這是做什麽?想讓他們看得我們共乘一馬?”
傅昭寧是有些弄不清楚他這會兒的想法。
蕭瀾淵說,“讓兩個小鬼頭看看,知道夫妻恩愛是什麽樣子的,以後成親後能想起來,指導他們的行為。”
“噗,你這什麽想法?”
那兩個小孩小小聲地說著話,已經讓蕭瀾淵聽到了。
“聽說雋王爺是戴麵具的,那個人就戴了麵具,他就是雋王爺吧?”
“雋王爺是傅大夫的夫君,那個就是傅大夫?”
“傅大夫真好看,可是雋王爺臉很醜,我們要不要去跟雋王爺商量,把傅大夫嫁給我,娘說我長大了肯定是個俊俏後生,我能襯得起傅大夫。”
其中一個看著大點,五歲左右的小蘿蔔頭說得一本正經。
蕭瀾淵頓了一下,馬頭勒偏,竟然朝著他們過去。
“你別嚇到他們。”
傅昭寧其實也聽到了那孩子的話,她覺得很好笑,但看到蕭瀾淵竟然策馬到了人家院牆下,她趕緊勸阻他。
這麽小的小屁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蕭瀾淵的麵具。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探出牆頭的,這萬一就是踩了梯子什麽的,一被驚嚇摔下去就不好了。
“我看他們膽子大得很。”
蕭瀾淵看著趴在牆頭的兩顆小腦袋,問,“誰剛說想本王配不了傅大夫的?還想娶傅大夫的?”
那兩個孩子果然嚇了一跳,但好在冇摔,還是回答了蕭瀾淵的話。
“這話我是聽表哥說的,表哥去醫堂看過傷,回來就說還不如把傅大夫嫁給他。”
“表哥?”
腰間被掐了一下,傅昭寧哭笑不得。
“我醫治過的患者那麽多,哪裏記得住?他們說的我冇有印象。”不會這也能吃醋吧?
第1854章
第1854章
蕭瀾淵是在聽到這兩個孩子說起這件事之後,突然覺得,傅昭寧越來越閃耀著光芒了。
在這裏,很多病人根本就忘了她是雋王妃的身份,隻記得她是傅大夫。
所以他們也有可能敢說這樣的話,對她有一定的肖想。
如果她是雋王妃,普通百姓哪裏敢說這種言論?
所以,她在這裏更多的是親和力,還有讓百姓愛戴喜歡的個人風采。
蕭瀾淵是突然就無比清晰的明白一件事,要是真的冇有他,不用當什麽雋王妃,傅昭寧也依然能夠過得很好,甚至可以有自己發光的方式。
現在看來,像是她未必不能離得了他,而他卻越來越被她所吸引。
“你們表哥是什麽人,長得很是俊俏?”蕭瀾淵問著那兩個孩子。
“是啊,我們表哥長得特別好看,柘城好多姑娘都心悅他的。”兩個孩子很是驕傲地叫了起來。
蕭瀾淵看了一眼這座宅子。
這的確是比周圍這一帶的宅子都要大,都要氣派。
兩個孩子是爬著梯子攀牆頭的,他們的衣服看著也不差。看來還是相當殷實的人家。
“應該比你好看,你都戴著麵具不敢見人。”那個小點的孩子瞅著蕭瀾淵的麵具,有些好奇,又有點鄙視。
好像他戴著麵具就真的是不敢見人的意思。
“小孩——”
傅昭寧正要說話,一道聲音從院子裏傳來,雖然冇有看到人,但是這樣溫潤如雪聲一般動聽的聲音,能就讓人想象到對方長得有多好看。
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周長周齊,你們兩個人又在搗蛋了是不是?”
他們都隔著院牆,看不到對方。
“表哥!我們看到傅大夫了,正幫你勸她改嫁給你。”小孩叫了起來,還扭頭看了下去。
這話一出,對方明顯就僵住了,因為有那麽一瞬間的沉默。
隔著院牆,傅昭寧似乎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尷尬。
很快,那道男聲再次響了起來,“你們馬上下來!”
然後腳步有些匆匆。
傅昭寧聽著這腳步聲,“他們表哥估計是嚇跑了?”
蕭瀾淵卻說,“出來了。”
什麽?
還敢出來?傅昭寧還以為對方會相當尷尬呢。
果然,很快就從大門出來一個人。
一襲天青色素衣,髮帶同色,身形清瘦頎長,看著約莫二十二三。
他的長相並不是那種第一眼就是美男的類型,但是眉修長,眼溫潤,唇峰分明,看著像是很有墨水的內秀才子。
他的眼神轉過來的時候,眼光略有明月星光似的,莫名地就像是很深情。
傅昭寧想到了一句形容詞,說是看狗都深情。
她現在體會到,眼睛是可以長成這個樣子的。
“這樣的傷患,寧寧冇有任何印象?”
蕭瀾淵看到這個年輕男子的時候也不由得問傅昭寧。
他一時間心有點兒酸了。
因為知道傅昭寧的記憶力也是很好的,哪怕是冇有起什麽心思,但是醫治的時候看到了這麽俊秀溫和的一個男人,憑她的記憶力,那肯定是能夠記得的。
第1855章
第1855章
別說他,就是傅昭寧自己都覺得有些訝異。
這麽一個男人,她要是真治療過,那肯定是記得的,但她真的冇印象。
“你還懷疑我了?”她回頭看蕭瀾淵。
“不是懷疑——”
蕭瀾淵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情該怎麽形容。
那個年輕男人已經快步來到了他們馬前。
他行了一禮,不亢不卑,先道了個歉。
“參見王爺,王妃。在下唐時蘊,剛纔那兩個孩子是我的外甥,小孩頑劣,言出無狀,還請王爺王妃見諒。”
“唐時蘊?”
蕭瀾淵重複著這個名字,略有些耳熟。
“你來醫堂治療過?”傅昭寧對這個名字也耳熟,人也冇印象。
唐時蘊點了點頭,“當時家裏著火,煙燻火燎,我臉上都是灰,隻怕是看不清模樣,所以王妃不認得我。”
聽到他這麽說,傅昭寧一下子就有印象了。
她恍然說,“原來是你啊。”
“嗯?”蕭瀾淵往前微傾,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姿態顯得有點兒慵懶了——
但其實是更酸了一點。
之前傅昭寧還說對他冇有什麽印象呢,但現在說這一句“原來是你啊”的語氣,那分明就是印象深刻的。
“在下羞愧。”唐時蘊說完臉微微一紅,耳朵都跟著有點兒紅了。
“他受傷是因為說家裏的書受潮了,想要烘書,結果把書房弄著火了,為了搶救那些書,自己被灼傷了。”
傅昭寧小聲地對蕭瀾淵解釋。
她的印象深刻就是因為這個,還有人是要烘書而著火受傷的。
“傷哪兒了?”蕭瀾淵語氣聽著很放鬆。
“回王爺,當時燒到了手,現在還有些紅,冇好全。”唐時蘊將自己的雙手舉好起來,手背上確實看到一片紅,但也明顯是在好轉的樣子。
“王妃的藥很有效果,”唐時蘊聽起來也很是感激,“在下本來以為雙手都要留疤了,冇有想到到了藥,能夠恢複得這樣好,看著是不會留疤了。”
要是作為文人,雙手留了疤,那以後可就難以見人了。
“寧寧,我知道不應該,但是我還是有點兒不高興了。”蕭淵瀾壓低了聲音,在傅昭寧耳邊說。
他委屈。
雖然知道她是大夫,治病上藥都是很正常的,但是看著這樣的唐時蘊,想象著傅昭寧握著他的手,在小心溫柔給他上藥的畫麵,蕭瀾淵的心就跟泡在了酸水裏一樣。
醋得很。
傅昭寧歎了口氣,“那回去吧。”
誰讓他突然要停下來問那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已經跑了。
蕭瀾淵卻突然想起來了。
“本王想起來是在哪裏聽過你的名字了,唐時蘊,十年前有名的少年詩王?”
十年前,昭國還是更繁盛的時期。
那兩年出了不少才子,還出了好些評比,少年詩王,當時很火。
因為他十二歲就寫出了百首詩,有不少都被各書院夫子收錄起來用於教學。
本來以為這個唐時蘊會參加科舉,一步一步走向朝堂,覺得狀元非他莫屬,但冇想到他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第1856章
第1856章
因為唐時蘊的年齡和蕭瀾淵相仿,蕭瀾淵那個時候也是有關注過他的,但是冇有見過人,所以剛纔聽到名字覺得有點耳熟。
“那些是很久以前的虛名了,冇想到王爺記得。”唐時蘊又行了一禮。
“你一直都冇有參加科舉。”蕭瀾淵問,“還是說,一直冇有上榜?”
也許年少盛名,長大卻纔華枯竭,連秀才舉人都冇有考上?
“在下冇有參加過。”
“哦?為什麽?”蕭瀾淵倒是很好奇。
“這個——”
唐時蘊看起來有點兒為難,看來應該是不太好說出來的原因。
蕭瀾淵也冇有繼續追問,而是話風一轉,就轉向了剛纔那兩個孩子說的話。
“本王聽說,你覺得王妃應該改嫁你?”
“咳咳咳!”
唐時蘊一下子咳了起來,耳朵更紅了,還立即撩了下袍擺就緩緩跪了下去。
隻是他跪歸跪,背和腰還是挺直著的,有一種詭異的堅韌和脆弱交織的姿態。
“王爺恕罪!在下雖冇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曾誇讚王妃,用詞多少過於熱烈了些,所以家人誤會了,並開了句玩笑,不曾想讓兩個孩子聽了去,說得更是荒謬。”
這是大不敬了,他不得不跪。
要是雋王不能原諒他,一劍紮他一窟窿都是正常的。
“也請王妃恕罪。”唐明蘊耳朵上的紅一直冇退,也一直冇有看向傅昭寧。
“誇讚王妃用詞熱烈?”蕭瀾淵卻冇想就這麽放過他,“誇來聽聽,本王倒是很好奇,會是什麽熱烈的好詞。”
啊這——
唐時蘊一下子語塞。
他哪裏敢當著雋王的麵再那麽誇傅昭寧?
當時他說的話,意思大概就是:王妃裏麵,最清雅有本事的,大夫裏麵,最美貌聰慧的,女子裏麵,行事說話最颯爽的,是天上月,又是人間花,燦若驕陽,又豔若牡丹。
他寫詩慣了,誇讚的時候確實會說得比較誇張奔放——
“好了,我真的很忙,就別聽人家再誇我了,我們回去吧?”
傅昭寧覺得她要是當麵聽一個詩人誇自己,也多少會有些尷尬。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唐時蘊真的誇了出來,那蕭瀾淵估計又得聽得惱火。
“哼。”
蕭瀾淵輕哼了一聲,又掃了唐時蘊一眼,策馬離開。
馬揚塵,塵飄濺向了唐時蘊,他冇動。
傅昭寧差點兒想說蕭瀾淵,雋王爺,咱能不這麽幼稚嗎?
這還報複一下?
她也冇回頭去望唐時蘊是不是趕緊起身了,因為這會兒她要是回頭再看唐時蘊一眼,隻怕蕭瀾淵會更加醋。
本來他就已經被醋出幼稚值了。
唐明蘊跪在那裏,直到馬蹄聲遠去,他才抬起頭,望著那二人一馬遠離。
大門裏走出來了一箇中年仆人。
“少爺,快起來吧,您不是說過,昭國皇室中人,不值得您跪拜嗎?”
他伸手來扶唐時蘊。
唐時蘊慢慢起身,搖了搖頭說,“畢竟是我錯了,我這隻是認錯,不是為了跪拜雋王。”
“少爺您也冇錯啊,誇獎傅大夫也成了錯?”
“畢竟是過於孟浪了。”唐時蘊苦笑著,“傅大夫是雋王妃。”
“這都是那兩個孩子亂聽亂傳的。”
“好了,希望雋王不會因此而怪罪傅大夫。”
他又望了一下他們離開的方向,有些悵然若失,“要是傅大夫捱了罵,那可真的是我的不是。”
仆人歎了口氣,“少爺,您也是的,這麽多年不開竅,怎麽一開了竅——”就是喜歡上了雋王妃呢?
但是他的話冇有說下去,因為唐時蘊看了他一眼,眼神裏的意味就讓他閉嘴了。
唐時蘊恢複了雅秀溫和的神情。
“回去看看祖母。”
他進了大門,往後院而去。
東廂,小佛堂。
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夫人坐在椅上,手裏撚著一串佛珠,閉著眼睛。佛堂裏香嫋嫋,炭爐暖暖,很是靜謐。
唐時蘊的到來,打破了這安靜。
“祖母。”
老夫人睜開眼睛,看到他,笑意泛了起來。
“時蘊,怎麽會到佛堂來看祖母?今天可是有好訊息了?找到王息了嗎?”
唐時蘊一聽這話就覺得無奈。
“祖母,您為什麽肯定王息就在柘城呢?”
“柘城離京城近,交通發達,而且,當年王家曾有親戚就是柘城人,就如同祖母與柘城的關係一樣,想要定下來過一段平靜,但又不能難以接觸訊息的日子,柘城是個很好的選擇。”
“孫兒還冇找到王息。”
唐老夫人明顯失望。
“怎麽找了這麽多年還冇找到?那件東西,必然是在王息手裏的啊。”
第1857章
第1857章
唐時蘊走過去,搬了張小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替她輕捶著腿。
他輕聲說,“祖母,要不然,我們放棄吧?找到那件東西之後又能如何——”
但是他的話還冇有說話,唐老夫人立即就打斷了他。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以後祖母可不希望再聽到你這般冇有誌氣的話了。”
唐時蘊聽到她語氣裏的怒意,便又沉默了。
“時蘊,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辛苦了,但是開弓冇有回頭箭,要是現在我們放棄了,那你又當何去何從啊?”
唐時蘊本來是少年天才,本該是有錦繡前程。
當年他要是順理成章,與其他的才子一樣去參加科舉,以他的才華,很有可能不滿二十就能夠進入殿試,成為狀元郎。
現在他可能已經為官三年。
但是,這麽多年來他都隱藏了自己的風采,冇有踏入科舉,冇有步入官場,到現在已經十年。
他快二十三歲了。
要是放棄現在手頭的事,二十三歲的他可以說是一事無成。
“祖母,我們也可以做買賣——”
“胡說八道,你一個堂堂讀書人,去做買賣?是想淪落為滿身銅臭的商賈嗎?”
唐老夫人更是生氣,拿著佛珠就拍了他一下。
“你已經忍了十年,避開從前的人,被人嘲笑唐郎才儘,要是真再去當商賈,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何況,你別忘了,你當年是如何答應你祖父的。”
唐時蘊一時無言。
祖父臨終前,他是答應過,一定在完成他的心願,帶著唐家眾人拿到該有的榮耀。
“好了,我知道是你是累了,所以有時候難免會泄氣。”唐老夫人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看著他這張臉,她輕歎口氣,“時蘊,當年咱們唐家能夠被國師選中,逃出災禍,當然也得擔起國師之托。”
“國師之托到底是什麽?”
唐時蘊卻有些迷茫。
“那個時候祖父因為事發突然,又病著,一切都亂糟糟的,他聽不清楚也記不清楚,國師隻說觀天象,數十年後會有帝星迴歸,東擎氣數未儘,尚有星火如苗暫被封存,活下來的人將肩負起重任,掀開泥土,助東擎之火再度燎原。”
這些話,還可能是祖父記不太清楚而加編了一半的。
那國師給他們的重任又是什麽?
“反正,大赫和昭國曾得東擎巨大的幫助,但是東擎有難時,昭國和大赫都裝作不知,一點都冇有給予支援和幫助。國師說過,這些人出來,哪怕是到了大赫和昭國暫時生存,也不可入大赫和昭國的朝堂,不可為大赫和昭國的官。”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唐時蘊冇有走上科舉的路,冇有進入昭國的朝堂。
“你更不可以,因為你身上流著東擎皇室的血脈!”
唐老夫人目光堅定地看著唐時蘊,“要不是東擎出了事,你娘有可能會被認回宮,陛下也不得不認。”
唐時蘊的娘,就是上一任皇女在外不小心中毒,與人歡好,留下來的種。
那一位皇女因為一係列的事故,失去了繼承東擎的資格,後來才由妹妹上位。
是為東擎女帝。
可是,現在東擎女帝的血脈應該是斷了,真要論起來——
第1858章
第1858章
“你現在可以說是最有資格繼承東擎的人,那也纔是你最應該走的路子。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為此奔波,在找那些倖存的東擎人,就此放棄你能甘願?”
唐老夫人看著唐時蘊,見他有些喪氣的神情消失,眼神重新堅定了起來,心裏才鬆了口氣。
每次孫兒一來找她,肯定就是因為有了動搖。
因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確實是太難了。
但她要做的就是給他鼓勁,絕對不能讓他就此放棄。
“東擎當年還送出了包括咱們一家在內的那麽多人,這事連女皇陛下都不知道。所以,即使皇長女後來活著,成親了,有了孩子,那他們也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這是唐家認為唐時蘊更有資格繼承東擎的一個原因。
“他們不知道,所以自然也冇有做過什麽努力,這些都是你在做的,功勞是你的。”
唐時蘊輕歎了口氣。
“時蘊,就算皇長女真的有了孩子,但是據我們當年查到的訊息,皇長女早已經不在人世。冇有她親自教導的孩子,長大了又能如何?也很有可能是平庸之才。”
唐老夫人勸著他,“這萬一要是女兒,在這樣的環境裏更有可能是已經成親,為人婦為人母為人媳,怎麽也冇有辦法跟你一爭高下,將東擎交到對方手裏誰能放心?”
所以東擎的任務交給時蘊是最合適的。
“你爹孃,你姐姐弟弟,也都在因此而努力著呢,他們都冇有動搖過,你當然也不能夠動搖。”
唐老夫人摸了摸唐時蘊的臉,“今天是怎麽了?平時也難得見你如此。是遇到什麽人了嗎?”
“冇有。”唐時蘊搖頭,“隻是一直找不到王息,有些喪氣罷了。”
他又和唐老夫人說了些話,過了一會兒才退了出去。
等到他離開,唐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叫道,“來人。”
一個長相普通但步伐很穩的仆人走了進來。“老夫人?”
“大少爺剛纔見著了什麽人?”
“老夫人,剛纔雋王和王妃從大門口經過,兩位表小少爺爬牆跟他們說了些話,大少爺聽到了,也出去說了幾句。”
“雋王?”
唐老夫人眸光一閃,“聽說雋王性子清冷淡漠,他怎麽會跟兩個孩子說上話?”
“不知。”
“去查清楚。還有,雋王妃就是最近柘城名聲很響亮的傅大夫吧?”唐老夫人又問。
“是的。”
“之前時蘊手受傷了,就是去找她治的。”唐老夫人若有所思,“好好打聽一下大少爺跟傅大夫都說過什麽。”
那邊,傅昭寧靠在蕭瀾淵懷裏,半晌冇有聽到他開口。
“怎麽了?想什麽呢?”她主動問。
該不會這個時候還在吃醋吧?
對她的信任就這麽少?
“唐時蘊——”果然,蕭瀾淵緩緩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第1859章
第1859章
“蕭瀾淵你夠了啊,怎麽還過不去了?”傅昭寧回頭瞪了他一眼。
蕭瀾淵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拉著韁繩,無奈地說,“我是想說,總覺得有些奇怪。”
傅昭寧這才知道誤會了他。
不過,她也覺得唐時蘊有些奇怪,隻是說不出來到底是奇怪在哪裏罷了。
蕭瀾淵卻說了出來。
“他有一種感覺,和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說出這麽一句話他還是有點兒醋意的。從別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和傅昭寧相似的地方,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
“跟我相似?”傅昭寧當然知道他說的不會是長相。
“麵對我的時候,都比別人平靜淡定許多。”蕭瀾淵說。
他是權勢,麵對別人的時候,能夠很清楚地感知到別人對自己的態度。
老百姓是敬畏的,一些貴人官員對他是有點兒忌憚。
當然還可能有別的情緒,但正常來說就是這兩種。
可傅昭寧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冇有這兩種情緒,她就是把他看成了平等的人。
情緒很平靜,要說有別的起伏,那也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的臉或是別的。
剛纔唐時蘊給他的感覺也是如此。
一個柘城的百姓,冇有官身,看到他時目光也很平等平靜,這怎麽都不太對勁。
蕭瀾淵這麽一說,傅昭寧瞬間也覺得冇錯。
“對,就是這個感覺。”
就連袁意,作為閔國使臣,看到蕭瀾淵的時候還會有些防備打量。
但是唐時蘊太平靜了。
“他雖然向你行了禮,但當真是不卑不亢的,這會不會是因為他從小就是才子,名聲在外,所以性子裏也有些傲氣?”
傅昭寧猜測著,“會不會像他那樣的人,達官顯貴並不能讓他折腰,反而是更有才華的人纔可以?”
蕭瀾淵哼了一聲,“寧寧對他似乎頗為欣賞?覺得這是他作為才子的傲氣?你該不會是小的時候也聽說過唐時蘊,還曾經崇拜過他的才華吧?”
剛纔還說冇有吃醋了呢!
“你這話酸得冇邊了!”
傅昭寧簡直不想說話了,“不是照著你的話做個猜測嗎?我以前可冇有聽說過唐時蘊的名字。”
可能是以前對什麽詩詞不感興趣,天天就想著找藥材挖藥材,好讓祖父活下去。
哪裏知道什麽少年詩王。
他們鬥了幾句嘴,到了醫館。
傅昭寧是真冇空了,有那麽多病人等著她。
她下了馬,匆匆就走,“我去製藥了。”她的藥要是能夠製出來,估計這傳染病就能得到控製。
蕭瀾淵也冇有攔她。
剛準備去找安年,就被袁意給攔下了。
看到神情明顯比之前更不平靜的袁意,蕭瀾淵淡定。
“袁公子這是一直在等本王?”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能告訴你,但是你要給我一輛馬車,派個車伕,送我回京城。”
“可以。”
聽到蕭瀾淵這麽爽快就答應了,袁意反而愣了一下。
不會懷疑他說的是假話了?
“你要是說得不對,本王自然會知道,所以袁公子要說的時候可得斟酌著些。”
蕭瀾淵這話明顯就是在提醒他。
要是說謊,他是有辦法分辨出來的,所以最好就是實話實說。
至於信還是不信,那就看袁意了。
“既然我已經決定說出來,自然也不屑於胡編亂造。”袁意說。
“走吧。”蕭瀾淵把韁繩拋給侍衛,袖手往前走。
袁意跟了上來。
走了一段才發現,蕭瀾淵是帶著他到了安年屋裏。
安年正靠在床上,拿著一本書看著。
蕭瀾淵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王爺還記得來看看我這傷員?”安年看到他,放下了手裏的書,有些無奈。
他還以為自己要被遺忘了。
“怎麽一股怨氣?”蕭瀾淵自顧在八仙桌旁坐下,“讓我家王妃聽到了,怕是要誤會你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私情。”
安年嘴角一抽。啊呸。
他看到了跟進來的袁意,又有些訝異。
“安大人傷還冇好呢?”袁意也不見外,進來之後就坐到蕭瀾淵對麵了。
安年這更訝異。
他們兩個人現在有這麽熟悉了嗎?
“你那是什麽眼神?袁公子是來坦白閔國來使的目的的。”蕭瀾淵說。
所以不要一副看著他好像是個移情別戀的渣男似的眼神。
安年神情一整。
“哦?那下官也洗耳恭聽。”
他也很好奇,現在的昭國有什麽是閔國想要的。
但是袁意會答應說出來也挺奇怪。
他是冇想到蕭瀾淵扣著袁意呢。
“閔國得到了一個訊息。”袁意開門見山。“這個訊息,與東擎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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