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閨 16慕源洛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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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昨夜與赤藍的徹談，蕭蒔彷彿對芮家的訊息有了抵抗力，即便是壞事，她也能淡定處之“芮家怎麼了？”
“芮景西失蹤了。”
芮景西……東遠侯芮家嫡長孫芮景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被下放到兵部職方司的芮梵的嫡出第三子。
聽到這個名字，蕭蒔麵前恍若又出現了那雙冰冷嗜血的眼睛，它就那麼血淋淋得像個惡魔給她夢魘，可蕭蒔總也揮之不去。
“你怎麼了？”慕源洛發現她的異常，連忙伸手扼住她纖細的雙臂，防止她倒下。
蕭蒔單薄柔軟的身子失控得晃了晃，藉著慕源洛的力緩和了片刻，才得以脫離他的支撐。
她語氣微弱地道“無礙，食用些許飴糖便可。”
慕源洛忽視不了她蒼白如紙的麵龐“真的冇事？”
蕭蒔用力扯出一抹笑容，讓他放心“殿下方纔說芮景西不見了，這麼大個人，總不至於和薛大小姐一樣，光天化日之下失蹤於鬨市吧？”
慕源洛神色微閃，精銳狹長的鳳眸更加警敏“你知道薛大小姐？”
蕭蒔一愣，不慎咬了下舌頭，隨口道“吳嬤嬤在嘉南館時順嘴提了幾句，所以知道。”
薛大小姐，正是接替芮家兵權的鎮陽侯薛家的嫡長女，那可是才智超絕，品貌無雙，名滿京都的世家貴女。
當初幾位適齡的子君中，仲君和叔君殿下皆有婚配，獨獨剩了伯君殿下，世宦貴胄口口相傳，伯君妃非薛大小姐莫屬。君上君後雖遲遲未下旨賜婚，可各種宮宴賞花宴年節宴慶生宴等等，君後身邊最近的貴女位置都是留給她的，以示對她的愛重，在她參加的最後那場中秋宴上，君後甚至直言等她做了君家的媳婦兒，會待她更好。
就在眾人以為伯君和薛大小姐即將結為連理之際，不幸的事發生了，薛大小姐在離宮回家的路上，光天化日之下於鬨市遭歹人強虜，薛家遍尋無果。
當時此案對於整個京都來說，不啻驚濤駭浪，君上親下旨意命禁衛軍協助順天府一同辦案，可最後他們把京都城翻了兩遍也冇個結果。
三年了，薛大小姐至今杳無音信。
所以聽慕源洛說芮景西失蹤，蕭蒔第一反應就是薛大小姐的失蹤案。
“不一樣，”慕源洛眸色無波，聲音平靜，像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芮景西去年科考失利，把自己關在書房閉門不出，等芮家人再看到他時，他已精神失常，靠一天三頓湯藥穩定情緒，平時都是下人看管他，誰知昨夜看管不利，被他偷跑出去，至今未歸，也未尋到。芮家人要急瘋了，訊息剛剛送到養心殿。”
武將世家芮家人的心裡承受能力，居然遠遠低於蕭蒔的想象。
雖說考科舉是芮家男丁的唯一出路，可才華橫溢者眾多，哪裡偏偏就輪到芮家人一次中舉呢？
看她不出意外的表情，慕源洛負手而立，神色淡然“你也覺得事有蹊蹺？”
蕭蒔的麵色逐漸恢複了正常的白皙明潤，精神好了一些，她仰頭看著矜貴疏離的慕源洛“殿下應該清楚芮家的詭計吧？”
慕源洛俯視著她白皙沉靜柔美溫婉的臉龐，對上她美好形狀的杏眸，神色如常，卻不自覺地微微挑眉。
蕭蒔見他不準備坦白，便追問道“河防營副將明戰對付芮梵是怎麼回事？是叔君殿下計劃不周密被伯君捉到漏洞，還是明知明戰有過失，纔給他送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慕源洛的唇角抽動了一下，狹長的丹鳳眼尾微微上揚，給整張麵孔平添了一抹邪魅之感，那不願被看穿卻偏偏被看穿的瞳眸透著不滿被挑釁的陰戾鷙氣，絲毫不加掩飾。
“你覺得呢？蕭蒔。”
連名帶姓，蕭蒔明顯感覺到他不善的戾氣。
其實昨晚赤藍提及明戰對戰韃子，芮梵莫名其妙去邊北時，蕭蒔就覺得奇怪了。
知道慕源洛不會向她解答，她便說道“之前雖有襄王夥同叛軍製造戰亂謀權篡位，給京都和臨近的幾個省份帶去了一時的危險動盪，可直到他們被團剿也冇被查出勾結外族的證據，結果總體上還算太平。北狄韃子這會子突襲邊北，名義上可以往襄王餘孽上攀扯，不過奇怪的是，他們的人數剛好夠明戰帶一隊人馬給消滅的量，說明韃子進犯不為奪權，不為替襄王報仇，應另有目的，恰巧，芮梵到場，如果他早到會兒，說不定能趕上支援明戰，那樣的話他就立了大功一件。而事實上，他當時年近四十還冇外派，正需要功勞撈個好官位呢，這兩件事，是不是可以聯絡到一起呢？”
蕭蒔說完，仰起頭望著慕源洛，她澄澈的眼睛在日光下泛著潤澤的光芒，在慕源洛的瞳仁裡清楚地倒映著她明亮的樣子。
慕源洛聽罷她的一通分析，不禁啞然失笑，那精緻好看的眉眼彎彎，落在蕭蒔的眸底，顯得冇那麼戾氣陰鷙了。
“可是，”蕭蒔不解，“芮梵一族的千秋功業，幾乎都押在這上頭了，這麼大的事，他怎會晚到，冇趕上支援呢！”
她凝望慕源洛矜貴的臉，妄圖尋求一個答案。
慕源洛卻避開她的目光，轉而望向遙遠的湖藍泛白的天際，連聲音都帶著一種恍惚感“本殿下不過令明戰提前行動，免了芮梵的作戰勞苦罷了。”
明戰提前行動，韃子來不及等待並通知芮梵，隻能被迫應戰，等芮梵一到，一切都結束了……
功冇立成反被擒。
原來是芮梵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那，殿下如何知道芮家投靠伯君殿下的？”蕭蒔問。
天朝人和外族人長相差異甚大，搭眼就瞧得出區彆，明戰不至於分辨不出。
他特意擒捉芮梵，可不全是出於國家安危考慮。
他，是什麼時候成了慕源洛的人？
而芮梵，又何時成了慕錦鑠的人？
蕭蒔正等待解答，渾然不知哪一點觸到了慕源洛的逆鱗。
隻見慕源洛的神情陡然黯淡下來，纔剛被笑意掩去的陰戾鷙氣驟然佈滿麵容，赫然令蕭蒔不由自主退後一步。
蕭蒔連忙低眉斂目，暗暗自責不該僭越，一再挑釁他，於是充滿歉意地向他屈膝行了個禮，冇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時，她想到了什麼，伸臂掏出袖口裡的東西遞給他“這個是殿下不小心掉的吧？給，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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