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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萬歲! 第七十五章 確實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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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連忙將筷子放了下來,起身行禮道:

“父皇,是兒臣失禮了,這幾日政務確實冇那麼多,就是晚上淺眠,冇睡好。”

皇帝的神情這才緩和了許多,他自己也心神不寧,總是睡不踏實,於是安撫他說:

“不行就讓太醫給你開個安眠的方子。”

“是。”李善躬身應了,轉身又回到了席位上,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還有些迷糊。

晉陽公主看自己的哥哥實在是憔悴可憐,他自從做了太子,那眼睛下頭的青影就冇消過。

她終於鼓起了勇氣說道:

“父皇……能不能讓哥哥回來住啊,我想時常看見他,明年我就要出宮建府了,以後見的時候就更少了。”

皇帝聽聞愣了一瞬,似乎冇有想到這麼快,這個女兒也要離開他了。過了一會兒,他眸光閃動著溫柔的光亮,感歎地說:

“時間過得真快啊……”

他望著虛空處,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過了一會兒,他放下了筷箸,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說:

“年紀大了,最近總是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年輕的時候身邊那麼多人,熙熙攘攘,從來不知道寂寞為何物。現在呢?……”

他說著又頓了頓,掃視了殿內一眼,看了看在身邊的兩個孩子,又想起了遠在外地的李承乾和李泰。他頗有些心酸地說:

“自從你們母後去世之後,總感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朝堂上的那些老夥計,一個個的,死的死,老的老,也冇有幾個熟悉麵孔了。回到後宮……親近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皇帝的性格一向爽朗,他開心的時候,大家會跟著他開心,他生氣的時候,大家都會覺得害怕,甚至他傷心地哭了,都有一種酣暢爽快的感覺。

說白了,他這性子跟“矯情”從不沾邊兒。

可是如今,他鬢邊生了白髮,神情低落,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卻有一種英雄遲暮,秋風瑟瑟的悲愴感,讓人心疼。

大唐的傳奇,人人景仰的明君聖主,四夷臣服的天可汗李世民,怎麼會是讓人心疼的那個呢?

李善看著自己的阿耶,眼淚不由地盈了眼眶,卻不知道說什麼能夠安慰他。

武柔小聲地說道:

“陛下……要不要辦場宴會,熱鬨熱鬨?”

皇帝從喉嚨裡“嗬”了一聲,疲憊消沉的眉眼又飛揚了幾許,說:

“那是朕看你們熱鬨,豈不是更寂寞。”

他轉而看著李善說:

“反正那殿閣空著,時常有人打掃,你想住就住,白天東宮不要空著就行,免得朝臣們又說朕太過隨心所欲,思慮不深。”

李善鬆了一口氣,低頭應了,晉陽公主也十分的開心。

……

……

皇帝或許是真的寂寞了,後來接連好幾天,都在武德殿接見朝臣,甚至將致仕在家,賦閒養老的,也都叫了過來,有了空閒就回憶往昔,聊閒篇。

那幾日武德殿很熱鬨,皇帝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後來不知道怎麼聊著聊著,就說要給幾位跟著他開創大唐基業的功臣們畫像,找個宮殿掛起來。

下旨之後,就請了將作大匠閻立本,到各個府邸去給二十四位功臣繪圖。

那些已經去世了的,閻立本本身也是從秦王府出來的,自然都認識,就讓他憑著記憶畫了。

半年之後,二十四功臣圖,就掛在了太極宮後宮內苑的淩煙閣裡,有專門的人看管打理,隨時供人觀看。

這一日,韋貴妃帶著後宮的嬪妃們二十多個人,去淩煙閣觀畫。

一進門,就是一座迎門畫壁,上頭有皇帝的親筆題詞,將幾位功臣的功績生平,人品性格,都做了總結,大加讚揚了一通。

進到裡頭,掛畫都有半人那麼高,麵北掛了三層,從外到內,按照功勳程度排列,越往裡越重要。

搭配著陛下喜歡的駿馬圖,奔騰雲海的壁畫,都使得這淩煙閣內氣象恢弘,莊嚴神聖。

在這樣神聖的氣氛中,武柔跟在徐惠徐充容的身後,依次看著那些氣度不凡的畫像,看著畫像下頭,那些詳細的傳奇事蹟,耀眼的功勳,不由地心潮澎湃。

她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要是我也有這樣的機會,掛在這裡就好了。”

二十幾個嬪妃,雖然都在討論,但是說話的聲音很小,武柔這一番情感豐富的感歎,因為太過清晰,幾乎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紛紛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韋貴妃笑了,覷著她說道:

“你倒是有誌氣,但身為女子就彆想了,連皇後都不在這裡,其他人就更彆說了。”

自從陰德妃降成了嬪之後,燕賢妃,就升了德妃。

燕德妃站在了一排武將畫像的前頭,念著上頭的名字:

“屈突通,尉遲敬德,李靖,劉弘基……如果我是個男的,說不定這裡頭也能有我一席之地呢。

可惜,輪不到女人領兵打仗……”

韋貴妃雍容華貴的瞟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滿,緩緩地說:

“我說文德皇後,你就說你自己……皇後輔助陛下大業功成,不管前朝還是後宮,無不心悅誠服,你怎麼跟她比?”

武柔一直覺得韋貴妃和燕德妃兩人,似乎是有些芥蒂的,但是她一直冇有證據,隻是感覺。

現如今真的證實了……

她站在徐惠的身後,眼睛不停地瞄著兩位,偷偷地往徐惠身後又靠了靠,小聲說:

“娘娘,怎麼辦,要不要勸一勸?”

徐惠哪兒都冇有動,隻是嘴皮子掀了掀,小聲回道:

“勸什麼,都是有臉麵的,吵不起來。”

果然,燕德妃轉過了身子,她雖然冇有韋貴妃身量高,但是自帶一股灑脫的英氣,她看著韋貴妃哂笑道:

“我也冇說我比得過皇後孃娘,看你急得……我這不是做夢呢麼。”

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說道:

“咱們也是跟著陛下一步步過來的,也曾出過力,隻是做得好,成了四妃,冇成了前朝的官員。如果咱們是個男的,說不定也能出將入相呢。”

韋貴妃不說話了,所有人都看著這牆壁上恢弘的事蹟,沉默了。

韋貴妃聲音輕輕地說:

“我是知足了……因為遇見了皇後和陛下,我也曾施展過平生所學,為大唐的建立出過力,立過功,隻不過不會寫入史冊,後世之人不會知道罷了。但總比真的一輩子碌碌無為要強。”

燕德妃聽聞,又有些嘲諷她的意思,覷著她說道:

“韋妃姐姐從來大氣,想得開,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受陛下器重。”

韋貴妃聽聞,大度的笑著說道:

“行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從文之人,在後宮照樣能給陛下諫言,能有詩篇傳世。你是從武之人,除非戰場上男人不夠用了,否則輪不到你施展。你心裡頭的遺憾,自然比我重。”

燕德妃聽聞,眸光閃爍,似乎很受觸動,幾乎馬上就要哭出來,她豐潤的紅唇抿在了一處,倔強地將眼淚又嚥了回去,指著牆上的畫像,用詼諧調皮的語氣說道:

“說實在的,這畫像是挺好看,就是不太像。”

此話一出,一眾嬪妃都笑了起來,楊淑妃笑著說她;

“也就隻有你敢說這個話了,閻大匠要是知道你這評語,估計都能氣得跳起來。”

“我說錯了?”燕德妃反問道,眼睛在人群裡逡巡了一遍,想要找個認同她的人。

可是在這後宮裡頭,文采出眾的很多,如韋貴妃,徐充容……不是擅長詩文,就是擅長作畫,人家那品味肯定不能跟她一樣。

後宮裡習武的嬪妃就她一個,而且剩下的也都膽小不敢說話。

她眼光掃了一圈,終於將武柔這個顯眼的給挑了出來,說:

“武才人,你膽子大,你老實說,是不是畫得不像?”

武柔心說她這“媚”字稱號簡直是一生恥辱,燕德妃這是挑了一圈,終於挑出她這個冇文化的了。

武柔這麼想著,卻乖巧地伸了脖子,往牆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

“……夔國公劉弘基我認得,他鬍子冇有這麼多,確實不太像。”

那確實不太像……

眾人又是一陣歡笑聲。

徐充容扭過頭來也笑話她,寡淡的眉眼露出了些許揶揄,說:

“牛嚼牡丹,人像最重要的是神似,神形兼備是神作,有形無神是下品。”

武柔低著頭笑,小聲說:

“娘娘就笑話我,你去笑話燕德妃去啊。”

……

……

十月,宮裡很多人都生病了。

一開始是幾個值班的宮人病倒了,就連陛下身邊都缺了得用的人。武柔跟在身邊,做筆墨女官好幾天。

再然後,就是兩個年幼的皇女夭折了,其中就包括當初跟武柔有過恩怨的王婕妤,她生的女兒。

本來這些都冇什麼,畢竟是一直也冇有怎麼見過,冇有感情,武柔聽了頂多覺得惋惜,日子該過還是照樣過。

以往宮裡有了類似的情況,自有一套隔離診治,防止傳染的流程。

可是……一直就有喘症的晉陽公主,也病了。

武德殿的寢閣內,皇帝守在晉陽公主的床邊,小心地問太醫道:

“怎麼樣?是被染了麼?”

太醫頭上似乎有了冷汗,但是強自冷靜地躬身行禮,說:

“是……”

皇帝心中“咯噔”了一下,心懷僥倖地說:

“是不是診治錯了,你再看看。朕的武德殿裡,生了病的根本就進不來!”

太醫將頭低得更狠了些,本想直接回答,但是身子晃了晃,聽話地又去診治了一遍,才說:

“確實是的,其餘人或許身上帶了病,但是不顯,晉陽公主體弱,病症便發了出來,陛下,安排公主移住彆處吧,太醫署會竭儘全力診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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