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萬歲!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怎麼會如此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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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提醒來得真是時候,李善不由地一陣心梗。
他吐了一口鬱氣,說:
“你們先下去。”
兩個內侍一同退了下去,房間裡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李善有些氣憤地對著武柔說道:
“若是讓我想,寧可先廢了她,讓後位空懸也不要她。可惜長孫無忌和柳仕,還有褚遂良,都不會答應。”
他有些焦躁地扶了一下額頭,頭疼似地說:
“父皇當年能想到麼,舅舅長孫無忌還有褚遂良,跟柳仕王氏他們結成一夥兒來逼我。”
還冇有等武柔說話,他便又自言自語地說:
“不,這事情不能怪父皇,要是他,何至於讓自己處於這種境地之中?是我威權太弱,讓人騎到我的脖子上了。”
武柔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背後,貼著他的髮帶輕輕地向下,像是給他順氣兒一樣,溫柔地說: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步地做,咱們不是有進展麼,纔將四個職位用了自己的人。
慢慢地這樣下去,長孫無忌他們知道陛下不是好拿捏的,或許就能改了主意了,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
她頓了頓,又說:
“今日是十五,皇後孃娘說不定在等你,去吧。”
李善聽聞,垂著眼睛猶豫了一陣,終於下定了決心,站起來就往外走,武柔起身去送他。
見他將要拐過屏風,她又突然緊走兩步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將臉靠在了他的後背上。
李善伸手放在她的手臂上,無奈地說:
“讓我走的也是你,抱著我不讓走的也是你。”
誰知武柔溫柔又小聲地說:
“誰說不讓你走了,我隻是從前一直做夢,在你離開的時候,能這樣從背後抱著你,可惜當時冇有名分,不敢做。
……現在能做了,真幸福。”
她的語氣纏綿悱惻,聽著便是真心的感到高興和滿足,李善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靜靜地讓她抱著,唇角帶著笑意,說:
“要被你的甜言蜜語哄死了。”
武柔這才鬆開了他,說:
“去吧,彆生氣了,高高興興的,才能長命百歲。”
李善扭過身來,又狠狠地擁了她一下,似乎要從她身上汲取生的力量似的,貪婪又用力,然後便鬆開了她,轉身大步離開了。
……
……
甘露殿。
李善早早就躺在了龍榻上,準備睡覺了。
床幔放了下來,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床腳跪著兩個守夜的宮女,都低著頭,像是一座泥人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突然,外頭有人內侍唱和:“皇後駕到。”
床腳那兩個泥人雕塑聽聞,立馬站了起來,扭臉瞧著門外頭,神色有些緊張。
側身向裡,躺在床榻上的李善緩緩睜開了眼睛,聽著外頭的動靜。
不一會兒,一陣細軟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衣衫擺動的簌簌聲,從外頭傳了過來。
王皇後拐過屏風,毫不意外地看見合著的床帳子,立在那裡冷笑了一聲,她看了一眼站在床腳的三春四秋,突然抬了眉毛,問;
“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武昭儀冇有將你們要回去?”
她說完,又頓悟似的向右走了兩步,說:
“哦,也是……你們兩個在陛下這裡,充當眼線肯定更好了,要回去多不合適。”
三春心中不滿,但是麵上依舊禮數週到,躬身道:
“娘娘,陛下已經睡下了,小心驚了駕。陛下睡前有旨,娘娘若是來了,還是宿在旁邊的長榻上。”
王皇後聽聞,看著放下了床帳子,還有帳子裡那隱隱約約的身形,反而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道:
“他睡下了?誰信呢,不等我先睡下,他能睡安穩?是不是呀,陛下?”
李善一直睜著眼睛聽著,此時便一下子坐了起來,抬手撩開了床幔。
他一頭墨發鬆散,寬鬆的白色蠶絲的寢衣,清冷的麵容,令王皇後心頭一滯,心跳都慢了半拍。
上一次擁抱著他,擁有他是什麼感覺,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三春和四秋連忙上前去,將床幔給掛了起來,然後就又跪倒了床邊兩側,垂著頭,裝泥人雕塑去了。
李善盤腿坐在床榻上,看著她冷冰冰地說:
“朕正好跟你商量個事情,王青,你我兩看兩生厭,相敬如賓都做不到,何必相互折磨呢。
不如你自請廢後,然後去感業寺出家,過個兩三年你就可以化名出去。
隻要你自己不提宮中的事情,冇有人會治你的罪,到時候你還可以正常的成親生子,過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日子。”
王皇後看著他,又愛又恨,有多愛就有多恨,她聽著他說這些話,無異於在她的心上劃刀子。
她淡定的神情一下子崩了,誇張地“哈哈”兩聲,晃著身子激動地說:
“陛下,你怎麼會如此的天真?!你以為我嫁人圖的是什麼?難道就圖一個男人做伴兒嗎?!
笑話!當然是要男人帶來的權勢地位!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垂憐,那就更應該賴在皇後位置上,賴到老死了,怎麼可能放棄呢?!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她的語氣是那麼的嘲諷,甚至那銀盤似嬌豔富貴的臉龐,都極儘了嘲諷的神色。
李善看著她這樣的反應,臉色漸漸地黑的跟鍋底一樣,就那麼冷清的瞪著她,冇說話。
王皇後也冇指望他說什麼,從來他們兩個在一處,都是她說得多,他說得少,她都已經習慣了。
於是她接著說道:
“哦我知道了。陛下如今有情人終成眷屬,就以為旁人都在乎一個情字了?
嗬嗬嗬……你自詡情種,彆人就會跟你一樣想麼?
你有冇有想過,可能隻有你一個這麼天真,你的武昭儀其實跟我一樣,她隻在意你的權勢,你的地位,你能給她的榮耀,並不在乎你呢?”
李善聽了這個話,突然心頭“咯噔”了一聲,側過了頭,垂下了眼睛。
王皇後見他明顯動搖了,嘴角勾起了勝利的弧度,說道:
“女人都是一樣的。這世上不讓女人建功立業,於是俘獲男人的心,分享他的地位和權利,便是女人的事業。
武柔,為何會例外?隻不過她有法子將陛下迷得神魂顛倒,我冇有罷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盯著他,咬著牙笑,故意惡毒地說:
“哦……也是,陛下喜歡禁忌不倫的味道,我一個明媒正娶的皇後,自然冇有那般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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