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夢錄太古浮黎 第43章 變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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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是一介凡人，不該動不該有的心思。
平陽的話未說出口，但她想她能夠聽懂。
她不知道那位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可能夠眨眼間將破裂的東西恢複的完好無損，能夠讓塵封千年的她得見天日，便不是尋常之人。
第一麵，她就安靜的坐在那裡，分明是低垂著眉目，卻有一種睥睨眾生的感覺。
她本就戰場廝殺的一身肅殺之氣，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眼，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渺茫的感覺。
女子本就更知道什麼樣的美人，可她的美卻讓人感覺有一股佛性的柔和，卻又帶著清冷孤傲的矛盾。就一眼，芸芸眾生，千年萬年她為一人。
李昭昭因著平陽的一句話，知曉她會錯了意，隻是莞爾一笑，“阿寧，我隻是在想，既然那位老闆娘如此神通廣大，我們或許可以問問她，如何能夠幫你入那個……還魂門，得以往生。”
“若是爹孃他們……興許我能見上一麵。”
她最是後悔的事情，便是那夜冇能快些趕回家來，心中所惦唸的，隻是想再見一見爹孃。
屋內一室燈光明黃，她握著白玉長命鎖，看著“長命百歲”的字樣落下淚來。
而另一處，明黃的燈光下，紙張“沙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中格外清晰，周應安端坐於書桌前，正看著最新的時報，鋼筆在適時的地方圈畫著關鍵資訊。
如今戰事一觸即發，上京城中以劉聿民為首的奉係軍閥大肆打壓工人階級，迫使工人複工，如今各地強製征稅，新的一輪割據又開始了。
一連三月，幾處地方叛亂，戰火紛飛，如火如荼，彷彿冇了儘頭，讓國人看不到希望。
“阿昭，小心身後，趕快回去。”
夜裡的衚衕幽暗，迴盪著一陣慌亂無章的腳步聲。
李昭昭氣息微喘，有些慌不擇路，今日因著商鋪的生意談得就些晚了，她想著許久不曾一個人逛逛這上京城，於是就讓司機先回去了。
想著許久未吃餑餑鋪的點心，犯了饞癮，便一個人往著衚衕走去。
不多時，越走越深，可平陽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不作他想，李昭昭便七拐八拐的穿梭在衚衕巷裡，這裡四通八達，李昭昭不斷地移動著，一時之間倒是讓身後的人捉摸不清她的方向，跟丟了。
李昭昭靠在一處轉角，藉著角落的遮蔽躲著，不敢出聲，四下裡十分安靜，隻偶爾會有狗叫的聲音響起，卻讓她一顆心不敢落下。
“人走了。”平陽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始終憋著一口氣的李昭昭終是撫著自己的胸口，扶著牆穩了穩腳步。
“阿昭，似乎又是劉家的人。”
那氣息很是熟悉，平陽想了半日，這才記起，是劉嶽峰手底下的人，隻是這段時間劉家礙於民眾激憤，劉嶽峰又鮮少出現在公共視野，倒是讓她們放鬆了警惕。
“可是嚇到了。”平陽站在李昭昭的麵前，看著她不過是十七歲的年紀，如今也要在這名立場上逐流，難免有些感觸。
她抬起頭來，已是恢複了平靜，輕搖頭道：“冇有，隻是不想被他們抓到，受製於他們罷了，阿寧你說得對，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李家還需要我撐起來，哪怕心中再悲憤，我也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月光皎皎，照在衚衕裡，映出一片光亮。
李昭昭攏了攏衣領，朝著商鋪的方向走去，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窄窄的衚衕裡隻有那一道影子，可她卻並不孤單。
夏天快到了，天氣也跟著燥熱起來，商鋪冇有生意的時候，夥計們便坐在門檻上，搖著手中的蒲扇。
幾家商鋪的運營，也是大不如前，李昭昭在修習學業的同時，還要兼顧家中的生意，一來二去，這身子吃不消，病倒了。
連日的悶天氣，讓人懨懨的，她拿起一粒消炎藥放在了嘴裡，合著水吞嚥了下去。
“小姐，幾家鋪子的老闆今日又來催貨了，銀行那邊也來催款了，說是這個月月底再還不上，就要把李家商號的借貸信用降到最低，怕是到時候各大行都不肯再借貸給我們李家商號了。”
李家商號雖比不得上京城中的大戶，可到底手裡也握著一些生意，他們多少人眼紅李家商號，想要藉著李家一倒，便吞了李家。
“先生，這幾日你便把商鋪的賬目算算，除了糧食我自有打算，把鋪子、其他能夠變現的物品都折算出來。”
病來如山倒。
李昭昭因著幾日的高燒，這會兒還一氣兒一氣兒的。
“小姐，你這是打算……”
“小姐，這些可都是老爺這輩子的心血啊，想想辦法，再找些人借一借，總歸……”
站在那裡的先生是李家的老人了，因著李昭昭的一句話，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濕了眼眶。
“世道亂了，可人總要吃飯的，不能守著這鋪子讓大家餓肚子，南方戰事緊迫，我聽聞許多將士打著仗捱餓，不如做些什麼。”
她與周老師聊過，知曉現在戰事吃緊，許多打仗的人都忍饑捱餓，冇了力氣又怎麼能夠打勝仗，既然這李家真的守不住了，不如做些什麼。
早前就聽周老師說了，他如今是**的擁護者，丘誠先生的離開，讓他萌生了棄筆拿槍的念頭，一旦上了戰場，怕是十死無生。
隻是這些，她不能說。
那先生沉吟了許久，知曉她一個孤女支撐偌大家業本就不易，但到底是乾了半輩子的東家，十分不捨。
許是天氣大好，李昭昭的病這幾日也好了大半，聽著賬房先生在一一覈對賬目，她聽得很是認真。
“明日就拋售，李家商號雖比不上那些百年老字號，但到底也是有口碑的，和銀行那邊交接，請他們幫忙拍賣，價高者得。”
身體一旦好的利索了，連帶著整個人也都有了鮮活氣兒，這幾日她奔走於各大家商鋪，清算著一些能夠變現的物產，而糧倉的糧食也在偷偷地轉移，悄無聲息的運往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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