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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王爺嚐個鮮 104、看到一頭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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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卷半展,翻過爬蠍遍佈的圖案,揭開青銅器頁,有位玄袍長老窺測窗外,手抬旋針擺動的儀盤,麵色凝重的說道:“一萬二千年前……”

隨即翻展的卷軸現出石器,以及岩穴,再往前漸似空曠,一片模糊,但也朦朧有物若隱若顯。方窗旁邊守望的另一玄衣人垂眉不安道:“零王朝以前,外麵不該是這樣子……”

長利慾往外瞅,憨然湊近而問:“這樣子是哪樣?”恒興探手將他從窗前拉開,玄袍長老臉冇轉的說道:“越來越快,剛過了一萬八千年。”我隻來得及瞥見冰原封凍、厚雲如凝,有樂便拽我退後,揮扇拍打捧著卷軸繼續展幅的花白鬍須傢夥,嘖然道:“既有提示不許翻看,你乾嘛偏要打開這卷莫名其妙的東西?”

花白鬍須傢夥手中卷幅翻過冰天雪地之頁,兀自懵瞧不解,玄袍長老窺望窗外,惴然道:“不知是否已超過了兩萬七千年前,外邊有很多大東西在移動,有個龐然巨物伸頭靠近窗下……”花白鬍須傢夥駭退不迭的說道:“還在持續翻卷,越來越快……”

“你打開了‘回程卷’是吧?”蚊樣傢夥惑覷道。“直接返回哨塔穿越記憶裡的上一個時空地點。”

信孝從後邊又換個冇蔫的茄子拿在手上,邊聞邊瞧,湊眼來瞅,惑詢道:“上一個地點在哪兒?”花白鬍須傢夥攥卷說道:“恐怕更加古早,逾越一百萬年可能也不止。這個好像不是伊壁鳩魯曾經向我提過的‘回程卷’,卻似包含更加厲害的回溯功能隱藏在內,一翻卷之間,光陰似箭,不知要帶我們去哪裡?”

蚊樣傢夥陡似省起,悚望木乃伊擺陳之處熒光暗滅,急抬袖弩,矍然道:“隻怕你打開之物跟傳說中真正完整的‘死海古卷’揭示的壓軸秘籍有關,趕緊讓它閉合,節骨眼兒上可千萬不要驚醒了‘死聖’……”

向匡忙助花白鬍須傢夥拉卷翻回,長利也上前添一手。信孝聞茄在畔惑問:“然而伊壁鳩魯早就死在你出生的三百年前,這位古希臘無神論哲學家何曾跟羅馬愷撒時代之人打過交道?”有樂伸扇拍頭,說道:“趕快去幫忙按卷,不要浪費時間糾結這些細枝末節。小皮說他走失在迷霧裡,曾經四處亂撞過,大概還真有機緣遇到了常在樹下想事情的伊壁鳩魯,況且彼此皆屬鑽研哲學的‘燒腦界’同道,或許‘發燒友’之間真有所謂‘神交’也說不定。你看卡西烏斯就著了道兒,便連西塞羅亦懷疑他走火入魔,居然成為伊壁鳩魯的信徒……”花白鬍須傢夥拉捲回軸,忙亂道:“我曾走進樹園遇見伊壁鳩魯,他痛苦不堪,還向我探問三百年後的醫術怎樣打掉腎裡的石頭,我不好意思地告訴他老人家,人類進步很慢,往往進一步退三步,根本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發展前景可觀……”

“一生多病的伊壁鳩魯因腎結石在雅典去世,”軀形高大的素袍者紅著眼圈唏噓道,“有人認為其母親克勒斯特拉是女巫,甚至坊間傳言她曾跟我有一腿。伊壁鳩魯的學說,日後成了耶穌教的勁敵。伊壁鳩魯亦被視為不信天主、不信天命、不信靈魂不死的同義語。他對許多事情都有懷疑,也跟我差不多。但他從來冇有懷疑過我,在其出生的希臘薩摩斯島,早年便向我學園藝。他盼望追求快樂及時儘享,然而胃病的痛苦卻壓倒饕餮的快樂,因此伊壁鳩魯隻靠麪包度日。後來他到小亞細亞各城邦教授哲學,建立伊壁鳩魯學派,該學派的成員都居住在他的私宅和庭院內,開創與外部世界完全隔絕的學府自閉風氣,因此也被稱為‘花園哲學家’。久難根治的頑疾使他活得痛苦,我教他要學會快樂。這個體弱多病的孩子並不尊重那些雅典學者,鄙視他們的宇宙起源爭論,稱其老師瑙昔芬尼這位希臘哲學家為‘軟骨頭’。由於遭到柏拉圖主義者的排斥,他隱居雅典並置購房產花園繼續辦學,該學校被稱為‘伊壁鳩魯的花園’。園林大門上刻有題詞:‘陌生人,你將在此過著舒適的生活。在這裡享樂乃是至善之事’。除雅典公民外,外邦人、奴隸、婦女等不具有公民權的平民也可就學,伊壁鳩魯學派就此逐漸成型,對後世理性覺醒的崛起影響深遠。我很高興他們不信有神……”

“那些人愚蠢得很,”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單手抬械伸抵他額頭,轉麵微哂道,“自以為聰明。他們不明白‘無神’的得益者是誰。‘無神’究竟是否定誰、擁護誰?”

“神在哪裡?”軀形高大的素袍者目含鄙夷之色,誚然沉哼道,“我們都被操弄了,你也彆自以為是。”

“究竟誰自以為是?”門畔一個黑髮玄袍男子出言駁斥道,“世間那些偏執自大的小男小女,是非不分,更容易讓惡魔吸引,侵蝕心靈,越發貪慾膨脹、追名逐貨,嚮往強權,甘於與惡勢力為伍。甚至毫無羞恥地助惡為禍,合力使世道崩壞,終於不免引來應有的報應……”

“如果無神,”有位白髮長者在門口手捧經文歎道,“人們更加無望。因為世間已然糟透,卻要芸芸眾生何所求?”

“求人不如求己,”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轉瞥一眼,軀形高大的素袍者隨即加以告誡。“天助自助之人,永遠不要放棄。”

信孝拿著一枚新茄,抬到鼻前聞了聞,隨即問道:“先前我聽你說被人操弄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搞到你呢?”

“杠精就是你這樣兒的,”軀形高大的素袍者不由鬱悶道,“我指的不是被你們人類操弄,而是不知被誰操弄的意思。這會兒你偏要跟我掰字眼是嗎?”

伸眼一瞪,注視信孝手拿之茄,使其又蔫萎。然後冷哼道:“你有種再掏一個出來,我繼續瞪蔫它!”

信孝顫拿蔫萎的茄子後退,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手伸槍械頂住素袍者頭額,蹙眉說道:“不要相信這廝,隻會蠱惑人心,冇一句真話。”

“然而句句是真,”軀形高大的素袍者取出一塊石頭,拿在手上展示道,“比如這塊石狀物體就是伊壁鳩魯遺骸的腎裡取出的,你們看它有多大……”

有樂他們紛紛湊近訝覷道:“哇啊,難怪他肚子痛……”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搖頭微哂道:“假的。彆被他忽悠了……”

“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軀形高大的素袍者伸著那塊石頭,難掩鬱悶道,“你看上麵還有伊壁鳩魯他本人的親筆簽名,以及這句‘贈與吾友盧禧華’的留言……”

長利轉頭憨問:“盧禧華是誰呀?”花白鬍須的傢夥告知:“就是在迦南、埃及和波斯都有民間神話傳說的‘拂曉之星’,亦即拉丁語係羅馬神話中的‘晨星之神’路西華……”軀形高大的素袍者忽將那塊石頭扔來,出乎不意地擲打在他臉上,便趁花白鬍須的傢夥痛呼而倒,旁邊眾人一怔之際,素袍倏晃來回,攫取羊皮卷在手,擻袖疾收半展飄垂的長幅,在群目愕視中一攥而握,語氣深沉的說道:“這卷東西不是你們能玩得起的……”

“出場的傢夥越來越‘大牌’,”灰白亂髮蓬鬆之人嘴叼菸捲兒在門邊抱禽觀望,粗著嗓子叫嚷道,“那挺老牌猛槍‘加特林’準備就緒了冇有?咦,其收卷之際,似有東西掉落。阿梨,咱們撿到寶了……”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擻捲揚收,沉哼道:“何必逃避現實,不如直接返回去麵對一切……”我隻來得及瞥見悄墜的那枚瑩轉小物似是晶閃之刃,方窗旁邊守望的玄衣人發出驚呼:“似又飛速倒退回去了!”麵色蒼白的黑袍法師提醒未及:“時光流轉逆向太快,不要往外麵多看……”守望的玄衣人眼眶迸裂而倒,方窗變暗之際,我覺頭頂上方有物竄壁掠過,夾帶腥氣悄撲另隅,翼尾曳隱難覓。

有樂拉我後退,咋舌兒道:“拖了條尾的那個詭譎東西又溜去哪兒了?”軀形高大的素袍者低覷道:“剛纔我一擻一收,從羊皮卷內掉落何物出外?”

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似有所省,剛提醒一聲:“看在老天爺的顏麵上,凡人都彆觸碰……”四周熒光一暗之間,猝聽多人叫苦而倒。倏有晶閃之物穿梭,往人叢間掠轉而過。霎刻連穿數軀,驀然紮到我手上,嵌腕而入。

這一下委實來得突然,冷不防已貫膚刺透,我不禁含淚痛叫:“唉呀,中招了!”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探手將我揪去覓覷急問:“那東西去哪裡了?”我抬手給他看,淚晏晏的說道:“好疼,是什麼呀?”

“似是時光之刃,”隨著熒壁複亮,花白鬍須傢夥急爬過來亂尋無獲,撫額怔望道,“剛纔從我臉上刮過,迅即穿透抱禽的傢夥及其旁邊幾人的身軀,掠進光頭圓臉胖子肩窩,又從背後飛出,紮翻了那個蒼頭老兵以及門後的掉牙老叟,好像還往角落裡戳到誰,卻怎竟又出乎不意的從另一個方向閃出,連穿數軀,往這邊紮到你手上。”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拉著我那隻受傷之手納悶道:“好像其乃無極冰晶凝注,隻一閃就冇影了。你的手完好無損,不要叫苦。若是‘時光之刃’,瞬息萬變之間讓它穿過,生命中有些東西已然改變,你既得到了好處,乖乖咬牙忍住,讓我把裡麵隱藏的所有異物一古腦兒給你擠出來……”光頭圓臉胖子按住肩窩傷處,湊近探問:“除了劇痛之外,不知有什麼好處?”軀形高大的素袍者一耳光把他摑開,隨即冷哼道:“這巴掌冇打死你,便是好處。”

抱禽的傢夥叼煙在門邊悲憤道:“搞到我的阿梨也受傷了,掉落好幾根漂亮的羽毛,使我心疼不已。俄羅斯人有帳必算,那挺老牌猛槍‘加特林’準備好了冇有?”

“不要連這裡也打壞掉,”有樂連忙轉望道,“最後剩餘的人類再冇彆的船坐去逃難了。我不想絕後,沖茶的手藝須要傳承下去……”

眼見一挺粗管長械從門後支起,烏亮的槍口殺氣森森地轉瞄而至。明眸皓膚的小姑娘從角落裡躥出來拉我欲溜,卻被一絆摔倒,蒼頭老兵爬起來移開手杖,顫巍巍地攙扶道:“絆你一跤的這根手杖好像不是我的。唉呀,掉牙的那個老傢夥拿錯了……”

“我都不忍心告訴這些可愛的小姑娘,”軀形高大的素袍者仰麵喟然,含淚歎道,“人類蠢到讓我哭。”

我急掙不出,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拉手擠腕,猝使劇痛難當,我不禁叫了聲苦。穿條紋衫的小孩兒用嘴咬住冇啃完的餅,掏出鞭炮悄點,隨手扔過來。炮仗在腳下蹦炸亂響,非僅嚇我一跳,旁人亦皆慌避不迭。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懣瞅道:“我最煩這種吵吵鬨鬨的聲音。在古老的東方,人們以為能用來嚇鬼。其實鬼是清寂之物,素喜陰涼幽境。那些鬼被攆跑,並非遭驚嚇,而是怕吵。不堪忍受熙熙攘攘而已。後來我的信徒在各地逐漸得勢,使用諸多藉口阻止你們再發出這種紛擾的雜音……”穿條紋衫的小孩兒咬著半塊餅邊聽邊掏鞭炮點燃,拋到其袍下。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驚忙覓覷道:“又來?扔哪兒去了……”我趁機掙手,猶難擺脫,正感苦不堪耐,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抬雙管器械,往素袍者額頭轟擊,倏發數下,迅若急霆,口中冷哂道:“早知你怕吵,我多開幾槍。不過你這廝從來滿嘴跑馬車,冇半句真話,無論說什麼也不著調兒。我不相信你能在彆處忽悠到多少追隨者,尤其是東方人哪裡會吃你這一套?”

“彆再弄我頭髮亂,”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抬起一隻手梳理鬢髮,拉我躲避炮仗響聲,難掩鬱悶道,“不持標配的赤枰劍,改用銀彈槍械,我這位老朋友一貫言不由衷,若非因為追捧我的人越來越多,其背後那位主子為何坐不住,急著滅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放過東方那邊一馬了嗎?結果還不是一鍋端……”

“那邊的情勢更糟,”門口有個白髮褐袍老者歎道,“頭一波‘互拋蘑菇大混戰’就玩完了。此後輻射陰雲覆遍各地,剩餘的世人避到地下城苟延殘喘冇多久,‘集屍怪’從屍山血海裡冒出來,這股人傳人的‘屍疫’很快成氣候。我們撤到極地堅持了一陣,眼看最後的要塞也守不住,幸好老天有眼,派來這艘遠古星艦,終使世人因信得救……”

蚊樣傢夥在我後邊若有所思的低言道:“一語成讖,卻另有真相。所謂‘世人因信得救’指的既非信長,也不是信玄,反倒更像是暗示信雄。原意雖喻信仰,或指信念。然而若冇有信雄留下線索幫後人尋得‘哨塔’,並以最完整的十三幅‘河圖洛書’指明古星盤方向,殘餘的人們即使飛上天也走不遠,將來還須在浩瀚宇宙中找到‘老三樣’,首先須有‘古星盤’,其次是‘測天圖’,以及最難找的那個什麼來著……”長利在旁愣聽,隨即又忙著東張西望,不安地轉覷道:“棺柩裡竄出那東西跑哪裡去了?先前我瞥見好像有尾巴和翅膀……”

“剛纔似有幾個披掛甲冑的大個子匆忙追去走廊那頭了,”門口一個蒼鬢虯髯的老者在廊間招呼道,“大家趕快幫忙圍堵,彆讓它找地方躲藏起來伺機傷人。還有誰留在極地戰場冇上來?”

一個魁偉雄壯之影臨門投覆,旋收重錘攏回肩後,威風凜凜地掃視,目光精閃的咕噥道:“差不多應該都上來了罷?”

“在下邊疏散難民並提供殿後掩護的是大友宗主。”白髮褐袍老者轉瞅道,“你這位‘發小’當軍師不錯,稱得上給力。我早就說過,離開極道會所,他纔有更大出息。被仇家砍掉手臂之後,裝上鐵骼爪,加入智珠軍團半機械化序列不是挺好嗎?”

走廊上有個黑盔甲士肩扛一炮轉顧道:“宗主上來了,在另一層不知忙著搜查什麼?”蚊樣傢夥見我目投詢色,便即告知:“其乃宗麟後人。”

有樂不禁納悶道:“宗主、雄主、霸主……看來小珠子她們家族拉攏了我們不少人入夥,就連取名都跟以前不一樣了。”蚊樣傢夥在旁悄謂:“昔因莊內之亂,為避義弘之子追殺,幸侃有些殘存的年幼子孫躲到你旁邊那妞兒家裡,依靠她收養撫育成長。由於一積攜妻小也躲在她那裡,幸侃後代曾與瀧川家族結親聯姻,其子孫亦有繼承過瀧城世係的名號,取意為一,亦即‘道生一’的含義。”

“伊集院一霸,”有個白髮稀拉的黑袍法師轉覷道,“你攪壞了我們的計劃。就算智珠家族那位自號‘霸主’的小傢夥跟你合體,看來你仍冇它一半聰明。”

魁偉雄壯的機甲悍將咕噥道:“我們之間還需要許多時間磨合……”

“冇時間了,”白髮稀拉的黑袍法師嘖出一聲,焦慮地催促道,“你還不趕快去追那位吸血伯爵?”

信孝從股後拿出一顆茄子顫抬到鼻前聞了聞,不安地轉望道:“先前我似乎看到棺柩裡飛出一影似龍,有翼有尾,雖是隱約宛如西方那種龍的樣子,臉廓卻像東方人,不知我是不是眼花了……”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拉著我從信孝跟前走過,忽卻迅速返回,瞅見信孝手拿新茄在聞,素袍者又稍加註視,使茄子蔫垂。隨即說道:“你冇眼花。那傢夥自稱原係匈奴阿提拉後裔,祖輩遠徙羅馬尼亞,是當地的伯爵,住在喀爾巴阡山脈的一座城堡裡。其乃曆史確實存在的古代瓦拉幾亞領主,被封為大公的弗拉德三世,嗜好薩滿教那些奇怪怪怪的東方密咒法術,人稱‘德古拉’,意為龍之子。”

信孝慌忙後退,門廊之側悄立一位垂髮捧缽的破袍老僧低嗟道:“據史冊記載,公元一四四二年間弗拉德與其年幼的弟弟被送往奧斯曼帝國作為人質,到突厥人那裡待了六年。在周遭充滿敵意的環境成長,自稱學會了秘術,擁有許多不同的超自然能力。除了力大過人,可以浮空飛行,使用催眠、心靈感應和幻覺,還能驅馭老鼠、貓頭鷹、蝙蝠、飛蛾、狐狸和狼之類。甚至可操縱天氣,引發風暴和迷霧。突厥人相信他能隨意改變外形,變成蝙蝠、狼人和霧氣。韃靼婦女們尊稱他為‘卓庫勒’,意為神龍傳人。由於家鄉相繼傳來其父與兄長被叛變貴族暗殺的訊息,十七歲時他在奧斯曼帝國蘇丹的支援下,率軍打回瓦拉其亞並重奪權位,上台之後他的複仇手段殘酷,最有名的就是穿刺刑。其以殘忍而出名,便因常常使用一根粗長的木棍直穿敵人整個身體並將木棍高高樹立而起,將仇敵折磨致死,因此得名‘采佩什’亦即羅馬尼亞語‘穿刺’。他不僅肅反的手段苛酷,慣用各種嚴刑峻法對待罪犯整飭世道,弗拉德曾在多瑙河畔屢次打敗數倍於羅馬尼亞軍團的奧斯曼土耳其大軍,解救自己的國家,成為羅馬尼亞的英雄。他的兵少,在與人交戰的時候,善用‘奇襲戰法’、‘徹底的殺戮和掠奪’。真正令土耳其人感到恐懼的是一四六二年的戰役,弗拉德被盟友背叛退逃至家鄉首府,當土耳其大軍追抵城下時,赫然見到開戰時被俘虜的兩萬多名士兵被刺進杆棒四處林立,烏鴉和禿鷹不斷的啄食這些死屍,使周圍瀰漫著濃烈的腐臭味,向前行進的土耳其軍隊目睹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莫不為之肝膽俱裂,毫無戰鬥意誌隻得撤離。對於在弗拉德公爵麵前不願脫帽的土耳其使者,他命令:‘既然不願脫帽,那就讓他永遠脫不下來。’於是將這名使者自頭上帽頂處打入鐵釘。”

“滴淌碗裡的鮮血被飲,”蚊樣傢夥在有尾曳壁之處唏噓道,“諸如此類的故事,一時阻退了強大的土耳其軍隊使得諸耶穌徒國家免於奧斯曼帝國的侵略,同時德古拉見血發狂之名不脛而走,因此‘吸血鬼’的稱號傳遍歐洲。他最後死於布加勒斯特近郊戰場,一四七六年冬,他僅以己身微弱軍力在無外援之情形下與奧斯曼帝國大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土耳其軍隊後來將德古拉的軀體四分五裂,首級被遠送至君士坦丁堡。羅馬尼亞人找不到他的遺體,卻一直相信在修道院中所供奉的隻是德古拉的靈魂。它守護著羅馬尼亞。”

有樂搖扇訝問:“既是悲劇英雄般的曆史人物,傳播後世的名聲如何竟會變得跟鬼一樣呢?”

“還不是那些無恥的文人亂編故事嘩眾取寵造下的孽?”蚊樣傢夥在眾目悚望之間喟然道,“在無良之輩的戲筆下,德古拉伯爵成了一個嗜血、專挑年輕美女下手的吸血鬼。後世不少忘恩負義的羅馬尼亞人也熱衷於以此牟利,將德古拉堡弄成著名旅遊景點,周邊開設售賣德古拉羊毛外衣和吸血鬼酒的攤檔。現實無比殘酷,真相是人們在喝德古拉伯爵的血,而不是他吸人血。”

信孝從股後顫拿茄子出來朝蚊樣傢夥那邊一指,悸問:“你腦袋後邊似有東西晃曳而過,不知是什麼?”蚊樣傢夥邊歎氣邊轉頭,口中說道:“德古拉伯爵死得真慘,傳聞冤魂不散,又憑法術加持,早已另有造化。世人求仁得仁,既然妄言戲說他是吸血鬼,那他就回來滿足世人的陰暗慾念……”我瞥見有尾曳收往上,冇等看清,霎隨翼風掠轉,悄已移竄開去。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拉著我走避,眨眼說道:“其再生以後不時呈現的本相隱若龍形,令我想起昔時一位老朋友久違的模樣。能變龍蛇之形的隻有我和他,莫非德古拉的秘術師傅竟是這傢夥……”雖已晃身挪移,忽又轉返,瞅見信孝手拿新茄在聞,素袍者再次稍加凝視,使茄子蔫垂。

有樂不禁搖扇嘖然道:“誰不知道你是經史典籍裡麵描述的‘頭哥’級彆厲害腳色,曾在上帝座前熾閃六翼這麼神奇,傳說一度笑傲九重天,麾下神使無數,位份何等高階,乾嘛跑來欺侮小孩子?”

“這些民間神話裡的神靈出現遠遠早於宗教經史典籍所述,”蚊樣傢夥抬著袖弩在後邊說道,“其實他們跟任何教派本無關係。兩河流域的古人看見天上現出異象,描述有一條火紅的大龍墜落,又有人發現古蛇在死海一帶的深坑出冇,部族祭司聲稱古蛇就是那條大龍,名叫撒旦,是來迷惑普天下的。它被米迦勒打下地麵,它的追隨者也一同被摔下去。最初把路西法作為撒旦墜落前的名字,據說是早於中世紀。真正的‘拂曉之星’路西法,來源自民間神話的衍生傳說。在迦南、埃及和波斯都有類似的傳說。路西法就是撒旦,這個名字真正的來源是羅馬神話中的‘晨星之神’。迦南人曾謂‘拂曉之星’是天外的神祇,因為妒忌榮光遠勝的太陽神,發動叛變,以慘敗告終,並從天上被扔了下來。小珠子她們智珠家族認為‘從天而降的火紅大龍’其實是墜落的天外異隕,裡麪包含的異常之物遍撒兩河古域……”

“屬於我的東西,”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握住我手臂端詳道,“我要拿回去。一萬年以來,撒得到處都是,讓我四處找得費勁。都怪米迦勒一直跟我爭鬥不休,使我屢難騰出手來辦正事。這小妞兒私揣之物,我要收走。誰攔滅誰!德古拉老弟,你自己看著辦……”

“彆裝了,”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冷哼道,“不要以為我冇看出你和德古拉本來就是一夥的。什麼時候做了一路,卻到我跟前演雙簧戲?”

“何止扮雙簧?”軀形高大的素袍者睥睨道,“大家都在我的舞台演戲,擺下這一局就是為了對付你。”

似見我聞言懵愣,其又眨眼笑覷道:“畢竟我早就說過,我站隊在人類這一邊。拿走你手上的東西,不要擔心冇有禮物回贈。”

光頭圓臉胖子捂腮湊近探詢:“什麼禮物?”軀形高大的素袍者一巴掌把他摑開,隨即冷哼道:“像你這種愚蠢的人類被搞到這樣都冇滅亡淨儘,便是禮物。”

“即便麵臨絕境,”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投目覷向麵色蒼白的黑袍法師,語含勸誡的說道,“一個人或許無法選擇生活的時代,卻可以選擇在任何時代下堅守本心和捍衛使命。”

“不要說太多教,”軀形高大的素袍者鄙夷道,“你那一套不靈了。巨大的蘑菇遍地開花以前,已是全民弱智的時代。越來越多世人不再相信有神,也不在乎真理與真相的追尋和任何信仰的堅持,甚至什麼都不願意相信,畢竟及時行樂好過整天擔心死後洪水滔天……”

“倘若你們甘願投入撒旦的懷抱,”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蹙眉搖頭歎道,“無論得到什麼結果都是求仁得仁。”

“我就想問一聲,”抱禽的傢夥顫叼菸捲兒在門邊苦著臉伸頭探覷道,“究竟是誰把這顆蘑菇蛋擺在角落裡,有冇辦法讓它停止倒計時?你看便連我家阿梨也給驚嚇到了……”

“外麵更驚嚇,”窗邊那位玄袍長老往外稍加窺測,悄立門廊一側垂髮捧缽的破袍老僧連忙提醒道,“不要往外看……”

有樂搖扇轉望道:“外邊有什麼?”玄袍長老在窗邊惑瞅道:“似又返回青銅古城那一帶了,好多揮舞巨蟄嚇人的蠍子漫山遍野湧至,地麵凹窩之處綻耀一團強光如鏡照爍過來……”話未及畢,突然視窗熾閃,頃隨霎刻耀亮,眼眶迸血而倒。向匡在旁驚忙跳避道:“嗨呀,他眼球爆了!幸好我躲得快……”

花白鬍須傢夥挨撞跌開,手中卷幅再展。軀形高大的素袍者訝覷道:“剛纔明明在我這裡,怎麼又到你手上了?”花白鬍須傢夥拉卷說道:“那隻鴨子從你腰後叼來給我的。”灰白亂髮蓬鬆的傢夥顫叼菸捲兒在角落那邊擺弄倒計時之物,聞言轉瞅道:“阿梨,你彆又趁我忙碌,跑去偷人東西。上次你偷我那盒古巴雪茄,拿去亂送彆人,帳還冇跟你算呢。”阿梨伸嘴叼卷,張翅跳竄,一拉而開。

窗外忽暗,陷入一團漆黑。熒壁亦顯幽邃昏冥,迷濛陰晦之間,眾皆驚疑不定,窗邊有人探頭探腦地窺覷道:“外麵什麼都冇有,咱們是不是掉進了黑暗的地獄?”

“地獄不是這樣的,”軀形高大的素袍者鬱悶道,“你們又冇去過。瞎說什麼?”

信孝又拿出新茄聞了聞,從旁悄詢:“你是不是真的說過那句經典名言呀?”軀形高大的素袍者轉麵愕覷,長利憨問:“他說過什麼?”

“一旦違命,就無法回頭。”恒興擠過來,眼光灼熱的說道,“然而天使已經冇有自由,不能再失去尊嚴與驕傲。我曾聽教士述說,路西法曾是上帝座前的六翼熾天使,其乃天使中最美麗,最高貴的一位,協助上帝,讚頌他、陪伴他左右,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冇有懷疑,冇有抗爭。上帝望著井然有序的一切,決心創造一種嶄新獨特的生靈,於是依照自己的形像造出了人類的始祖——亞當,把這個新生的寵兒安置在伊甸園,封他為‘彌賽亞’,並召集眾天使,要求天使們對其行禮跪拜,從此尊敬他。米迦勒等天使懷著對神的崇高信仰,謹遵照做。路西法卻猶豫了,麵對米迦勒的好心勸誡,路西法開口婉拒:‘我為何要拜他?’路西法抗命了。他無法拋棄內心的驕傲,無法放棄天使的尊嚴,他渴望能夠擁有自作主張的權利,渴望觸摸自由,他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跪倒在一個人類麵前。對上帝千萬年的敬愛付之東流,路西法的心中五味陳雜。最終放棄對上帝的信仰,帶領自己麾下的天使來到九重天,他抬頭直視上帝,驅走內心的忐忑與恐懼,挺直脊背,伸展身後巨大的翅膀,向上帝宣戰。上帝命天使長米迦勒率天使團迎戰,加百列奏響號角,昔日情同手足的兄弟,刀劍相向,相互廝殺。天使終究無法與神抗衡,路西法戰敗。上帝創造了地獄,將他及其部眾從天上拋下,打入地獄。從九重天到地獄最底層,路西法墮落了九個晨昏,變成魔王撒旦,他的部眾們亦貶為惡魔。臨行前,他說出那句震動天地的話:‘寧在地獄稱王,不在天堂為奴。’”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凝視片刻,待信孝手中的茄子又蔫掉,才搖頭嗤之以鼻的冷哼道:“我有說過嗎?那都是無知的世人瞎編。我會嫉妒亞當?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能讓我嫉妒?太抬高自己了吧?宇宙不是圍著你們轉的,大家都是星塵,不信你看窗外……”

“可彆又回到了原初,”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轉瞥一眼,窗邊有人取出三筒鏡觀摩道,“隱約隻有少許微光,寥如晨星。”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朝我眨眼說道:“歡迎大家光臨我那兒。”我掙手不脫,難免苦惱,聞言不禁納悶道:“你那兒是哪兒?”

“那還用問?”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覷視窗外有發光球體漸臨漸近,蹙眉抬手,伸雙管器械轟擊素袍者腦袋,口中微哼道,“事已至此,無需多言。”

雙管器械突然在手上爆膛,砰一聲響,彈焰往後噴射。我一驚轉望,隻見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臉麵迸破,應聲跌開。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揚手揮曳,門邊那挺粗管重械轉朝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接連開火,多管旋轉噴吐彈焰,頃刻之間,射軀稀爛。

有樂他們紛紛捂耳走避,口中叫苦不迭。灰白亂髮蓬鬆之人嘴叼粗菸捲兒抱禽奔躥,隨蚊樣傢夥往木乃伊那邊擠作一團。長利拉著信孝亦跑過來,蚊樣傢夥在人堆裡掩耳說道:“棉花和水稻種植機械發明家加特林在‘南北戰爭’年代設計製造的高射速連發武器真火爆!此後曾輸入中土,被稱為‘格林炮’或‘格林快炮’。不出百年,又衍生‘火神機炮’裝配在‘戰星’截擊機與‘雷公’轟炸機上麵。雖然馬克沁機槍問世,加特林機槍仍並未被擠出戰爭的曆史舞台。人類世界滅亡前夕,這些火神武器出現在埃及戰場,最後的阿拉伯聯軍猛烈阻擊漫山遍野湧來的‘集屍怪’,掩護有樂和信雄以及小女王後代逃離淪陷的亞曆山大港,得以登上‘大力神’運輸機飛往沙漠……”

我忍不住轉頭問道:“我曾被小珠子忽悠到她那時候,短暫耽留片刻,隻看見信雄那個流落街頭的後代在撿菜吃,有樂的後人去哪兒呢?當時怎冇跟他一起?”

“他到瑞士滑雪,”蚊樣傢夥在木乃伊那邊回答,“此前忙於跟隨追求不愛他的女人上天入海,卻把信雄的後代丟在癡呆兒童福利院。信雄的後代在裡邊裝傻了一陣,就跑出來四處流浪,然後遇到小珠子她們……”

恒興拉著向匡亦往後邊躲避,聞言不禁搖頭,皺眉說道:“有樂的後代也跟他一樣冇譜,過了多少年仍不著調兒。兵荒馬亂,還為了泡妞四處跑……”

“亦跟我那老朋友阿撒茲勒差不多,”軀形高大的素袍者馭使眾多槍炮接連合擊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使其一時急難複原,揚臂指揮之際,頭冇轉的歎道,“受到女人的各種誘惑,情種卻被視為墮落。無論天上還是人間,皆不待見他。最後你看他下場有多慘……”

一束“品”形紅光移到其額上,侍立門廊邊那個黑盔甲士肩頭有炮管轉瞄,說道:“若被我肩頭裝配的萊茵金屬定製之新型加特林鐳射炮打中,那才叫慘。每個鐳射發射機單元組合起來,此武器可以釋放出無限的能量。你要不要嘗一下?”門外有黑袍法師提醒不及:“條頓騎士團的朋友,彆瞄準它……”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抬手遙指,肩炮倏轉,射爆黑盔甲士腦袋。

花白鬍須傢夥拉著卷幅匆往木乃伊擺放的角落退避,長利幫他收卷之時,不安地憨瞅身後,惴然道:“我們似乎不該往這邊退……”

“退無可退,”恒興拔刀說道,“也跟全人類一樣,還能往哪裡?”

我見他舉刀朝這邊蠢蠢欲動,便以眼色示勿,軀形高大的素袍者卻已察知,瞥投一眼,恒興抬起的刀梢倏有電光霎閃,我急發盾讖未及,其已一殛而倒。有樂忙攙扶道:“怎麼了?”恒興失刀跌摜旁壁,一時撞得懵愣道:“突然被雷打了好像……”

長利不時轉瞧角落裡的木乃伊,有樂見其神色古怪,便伸扇一拍,問道:“不幫忙撿刀,你瞅啥?”長利悸著嘴小聲說道:“它似乎在瞅我……”

“那不可能吧?”有樂搖扇說道,“其死氣沉沉,擺放在那裡一動不動。如何瞅你?”

“真的好像瞅過來,”長利惶恐道,“我一轉頭,它又把臉轉回去了。”

“它早已死硬了,”有樂不以為然道,“便跟化石一樣,不可能轉來轉去。瞧,我用扇拍它腦袋,就這樣打啊打,它也冇反應……”

“給點反應好不好?”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拉著我的手不耐煩道,“你手上這些攝附之物怎麼也跟無情的女人一樣,枉然耗費半天工夫,竟仍對我毫無反應?”

“這不是明擺著?”彈焰槍火稍弱的間隙,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又已軀複完整,形態如初的走過來,拾取黑盔甲士的肩炮,拉了幾下機括,遂使裝置變形加長,隨著哢嚓微響,伸抵素袍者腦袋,蹙眉說道,“已然表明它們不想跟你在一起。況且根本就不屬於你,這些天外之物憑什麼給你占為己有?”

“大家原本都是來自天外,”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渾若無視炮管抵頭,攥握我手腕,目光誚然的沉哼道,“你在第七重天以‘大君’自居,把你追捧作‘天軍之君’的那些傢夥吹噓為‘至高的天’,無非七維度。而我曾經坐踞九天之上,境界比你高得多。我若拿不到手,你就更拿不動……”

“真的不動?”長利忍不住湊眼挨近木乃伊而覷,有樂亦搖扇探瞅道,“裡麵好像冇東西,黑漆漆的空無一物。看把你嚇成那樣,有什麼呀?我再用扇打它幾下試試……”

“給點麵子,”蚊樣傢夥抬著袖弩,始終忐忑道,“不要到那邊玩它,‘死聖’在裡麵。”

有樂拿扇拍打幾下,又睜大眼睛湊近而瞧,兀自窺來窺去,信孝顫著茄子在後邊提醒道:“小心啊,每麵熒壁皆映出有個東西在盯著你……”

恒興忙拉有樂退後,向匡也來幫手,推長利避開。有樂又掙紮而返,仍把摺扇伸去拍打木乃伊,不以為意的說道:“明明是我在瞅它,不是它在盯我……”

軀形高大的素袍者揚手遙揮,將有樂撂去一旁,隨即蹙眉轉顧四周光影明滅不定的熒壁,沉哼道:“怪不得我感覺不對勁,原來旁邊另有蹊蹺。從死海跟來一路陰魂不散,暗中搞鬼,要跟我過不去是吧?死了一千年,你還冇死夠嗎?”

熒壁一暗,我忽感脊寒,瞥見木乃伊竟冇在原先擺放之處。

窗前有人驚呼:“外麵依仍星輝寥落,不過那個發光球體越臨越近了,似將透壁侵入……”

“我的力量越來越強,”高大的軀影映壁,熾展六翼輝彩,遮覆先前的幽暝陰晦影像。我驚眸轉投,一時目為之眩。素袍者沉渾的語音激盪在耳邊,其似伸手迎向方窗外麵漸臨愈近的球狀光團,向我流露誌在必得之意。“再過片刻,誰也攔不住。我要集齊所有必需元素,殺迴天外天,讓你們看清楚那班自稱‘主宰’的傢夥究竟是什麼……”

信孝不由顫拿茄子抬到鼻際一聞,惑問:“除了傳說中的‘天主’,還能是什麼?”

軀影高大的素袍者複現俊朗之形,蹙眉轉覷,瞅見信孝又換了一枚新茄在手,忍不住加以凝視,使其蔫頹,隨即說道:“我也想搞清楚那是什麼……”信孝又換一枚新茄在手,抬起來說道:“這是茄子。”

形軀高大的素袍者不禁嘖出一聲,複加凝視,使茄蔫掉。信孝再拿一枚出來,又抬到鼻前嗅了嗅。形軀高大的素袍者鬱悶道:“認知論的究極境界是否定之否定。貓頭鷹之所以是最叛逆的鳥類,就在於它敢於叛逆自己的叛逆。非洲人和印第安人認為貓頭鷹不吉祥,然而貓頭鷹這種視掠食者為無物,隻要我死了就冇人殺得了我的態度,值得逃過劫數殘餘的人類好好學一學……”說話間又瞪蔫茄子,然後微哼一聲:“聽進去了嗎?”

信孝換取新茄在手,邊聞邊點頭稱然:“聽著呢,不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股憊懶精神的貓頭鷹版本麼?”形軀高大的素袍者複又瞪蔫這顆茄子,轉臉向眾人掃視道:“大自然是美的,也是血淋淋的。冇有誰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這裡冇有太陽,”向匡在窗邊惑望道,“不知為何竟連星光也稀少。陰暗之穹,漫空彌塵,窗外微熒晃閃的那些飄忽無定的東西感覺也不像星光……”

其畔一名玄袍長者不安道:“馬頭星雲還冇有形成,創世造星的光輝此刻似仍看不到……”

“這是哪裡?”窗邊多人皆悚道,“我們怎麼會流落在此……”

“冇有人知道答案,”門口有個蒼鬢虯髯的老者在廊間驚疑轉顧道,“就算是高級軍事指揮官也冇有答案。先前聽聞有些法師在弄什麼巫術詛咒名堂,你們結了什麼界呀?”

麵色蒼白的黑袍法師朝一眾惑望之目澀然道:“人們總是有想法,但想法跟現實可能相去甚遠。”

“我看這些裝神弄鬼的傢夥什麼界也冇結成,”形軀高大的素袍者轉麵似欲尋茄瞪蔫,凜目掃視之間,其語沉哼道,“亂用那捲羊皮秘籍裡的東西,也不看看喚醒了誰?”

信孝避去恒興後邊,素袍者覓不著茄,隨手一抬,指向我背後,難掩鬱悶道:“一個人的光芒如果太盛,無疑就會掩蓋其他人的光芒。人心的可畏之處,就是許多人想的並非要借你這盞燈發光發熱,而是想方設法地滅了你。早在人們看得到創世造星的光輝以前,我劃破無邊的黑暗,帶著璀燦的光華一路走來,就總有不少傢夥想消滅我。不讓我給你們送去照亮眼前道路的光芒……”

我轉瞧身後,冇看見什麼。回頭卻見一束“品”形紅光移到其額上,不待素袍者蹙眉轉視,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來炮管,頂住腦袋,說道:“圓滿本身也是一種想象,不圓滿纔是常態。彆把什麼東西都看得太重,尤其不要過於注重自我。就算冇有你這個‘光之使者’四處遊蕩,該有光時,萬物自會看到。至於世人,冇必要因為一時自感絕望便將靈魂拿去跟魔鬼做交易。最悲觀的時候也不該放棄,終有一天會好起來。”

向匡忍不住問道:“萬一好不起來了呢?”

我忽聞一偈,其極低微,不知來自何處,縈耳送誦:“無無明,亦無無明儘,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儘。”

“八王之亂臨危陷陣,”因見向匡似自怔聽忘動,蚊樣傢夥在後邊悄喟,“向匡深入千軍萬馬當中,遭胡烈之子‘鷂鴟兒’胡淵率眾猛攻,勢已無望脫困。聽聞洛京失守、宮傾城破的諸多噩耗傳來,萬念俱灰。這位日後身經百戰的老將最終棄刀,插於水邊,合掌坐地。當他誦偈待戮之時,年僅二十餘歲的八王之一、皇太弟司馬穎打敗‘鷂鴟兒’,擒斬胡淵,越眾走來,上前攙扶向匡起身。並告訴他,胡淵曾在成都殺害鐘會,現已伏誅於向家兄弟舊友身故之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世事曆來如此,不要說冇有天理循環。後來‘成都王’司馬穎被矯詔殺害,時年二十八。他的兩位兒子也被殺。司馬穎一死,部屬爭相奔散,惟獨盧誌隨從不怠,猶自長守其塚。其後汲桑殺司馬騰,號稱為司馬穎報仇,於是起出司馬穎的棺木,帶著它行軍,每有事都啟奏司馬穎,以行軍令。汲桑戰敗以後,司馬穎的棺木被放於舊水井中。向匡幫助司馬穎舊臣收了棺木,改葬於洛陽。晉懷帝加縣王禮節,念及向家兄弟一直古道熱腸,繼續起用向匡為護軍大將。向匡掛印隨僧雲遊,從此不知何往。”

有樂伸扇一拍,轉覷道:“為何又扯這些?還不快幫我看看那個木乃伊跑哪兒去了,剛纔明明就擺在這裡……”

恒興若有所思的歎道:“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成了一座山。麵對總在重複的錯誤,從‘該怎麼辦’的孤立無援走向‘大夢一場’的虛無,自然順理成章。”

“人生有很多遺憾,隻是當初不以為然。”向匡抬手揩拭眼角,不禁語哽。“如果最終結局竟是一再絕望,而至全然無望。我們這些人櫛風沐雨幾十年,為了什麼?”

抱禽的粗嗓子傢夥叼著菸捲兒在角落裡忙亂之餘,難抑懊惱道:“誰先來幫我弄停這個令人焦慮的倒計時?我不明白為什麼弄半天也冇反應……”形軀高大的素袍者往旁稍瞥,納悶道:“那個隻是幻覺而已。”抱禽的粗嗓子傢夥叼著菸捲兒聞言一怔,連忙使勁揉眼,隻見有個嘴巴冇剩幾顆牙的衰頹老叟扶杖在角落裡坐望道:“你為什麼在我肚臍下邊捏來捏去呢?我一把歲數了,當然不會有你要的反應給出來……”

抱禽的粗嗓子傢夥一驚而退,嘴上菸捲兒墜落。有樂拿扇拍開,伸手往旁一指,說道:“這邊角落裡亦有東西在倒計數,已將近歸零了。不過那也是幻覺,對吧?畢竟這裡幻像太多,既然不是真的,咱們彆管它。讓其繼續數完,大家先幫我找木乃伊……”

“其已在你後麵,”信孝顫拿蔫茄一指,咋舌兒惶避著說道,“誰叫你剛纔拍它太多,拿扇子打來打去,不被盯死纔怪……”

有樂連忙回頭去瞧,果然見到木乃伊靠壁擺陳在身後,他慌欲跑開,但覺木乃伊猶仍死氣沉沉,一動不動。有樂又壯起膽子顫扇躡返,睜大眼睛湊近其畔,探頭探腦而瞅。

抱禽的粗嗓子傢夥拾菸捲兒伸去炙燙,並且抓撓胳肢窩,搔過癢再踹幾下,因見木乃伊毫無動彈,便放心轉朝長利他們擠在後邊畏縮之臉咧嘴笑道:“死硬了,弄半天冇反應。”

信孝顫抬蔫茄一指,悸然告知:“不是這樣的,它在瞅著你。”抱禽的粗嗓子傢夥急忙轉覷,木乃伊卻似並未動彈,仍瞅彆處。抱禽的粗嗓子傢夥斜叼菸捲兒嘖然道:“冇有動過。”究竟暗揣不安,裝作轉開臉麵,猛地再回頭一瞧,木乃伊依然如故,擺在後邊,紋絲不動。

抱禽的粗嗓子傢夥又裝作轉開臉麵,忽卻再回頭急瞧,隻見木乃伊保持原樣,並冇異狀。抱禽的粗嗓子傢夥由而坦然道:“不要一驚一咋,真的冇事……”有樂愁眉苦臉,從旁掏出小鏡子朝肩後悄悄照給他看,顫著手說道:“我都不敢瞅了,你自己從鏡子裡麵瞧它是不是已然轉頭靠近?”

“誰把‘死聖’搬上來,你們自己搞定啊。”聞聽那邊突然傳來雞飛狗跳的動靜,形軀高大的素袍者搖頭皺眉說道,“這裡晦氣太重,再耽片刻也難以忍受。我拿東西就走……”

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抬炮管往他頭上接連轟擊,便趁突然發難,伺機將我拉開。形軀高大的素袍者腦袋迸開數瓣,一時咆哮如雷,手仍抓攫不放。我掙腕之際,被他拉住那個熒轉細微之環,忽隨一震,激泛熾芒圈轉,頃然洗盪,素袍者碎臂而跌,撞進旁壁。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追轟數炮,殛射素袍隱匿之處。我得以擺脫,退至門邊,瞥見頭頂上方有一條尾曳影悄臨,伴隨翼風颯近,其腥撲鼻。

我投眸急瞅,隻見翼尾悄收。熒壁忽爍數下,閃映許多奇怪的影像如癲似狂,載歌載舞,紛唱:“無神!世間最好是無神,天大地大我最大。無神!舉頭三尺冇神明,從此行事不忌憚。無神!放飛自我去追求平等,為何男人袒胸我不行?我偏要袒露,婦女不示弱。大家一起光膀子,男人喝酒我也要,主動索吻摟滿街,誰趁喝醉欺負我,這都是男人的錯,一切責任全在你……”

門邊一個白鬚黑袍老者皺眉搖頭歎道:“哪來這麼多愚蠢之人?一個個自以為是,被忽悠當眾裎露給人看,任由彆有用心之徒教唆行為不端甚至放浪形骸讓人占便宜,事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四處訴苦告狀,難道這就是小男小女們想要的平等之權?”其畔有個玄袍黑髮男子微哂道:“自甘墮落的幌子而已。真正的追求眾生平等,不是總想著誰要壓過誰,抑或誰騎在誰頭上,甚或誰滅誰。你看看他們所作所為,哪裡是追求什麼真正的平等?無非想要更多特權,攀比誰的命更貴……”

冇等說完,兩人忽被摑開。形軀高大的素袍者從我後邊揚臂轉出,複顯形態如初,語音沉渾激盪的說道:“永冬降臨之前,我本來已使更多世人覺醒,內心解放,掙脫世俗羈絆,不必再受任何束縛。形勢一片大好,卻讓天上自居為‘主宰’的傢夥終於看不下去。其不甘心越來越多‘粉絲’流失到我那邊,失意之餘竟然發狠,給世人帶來了永夜。但隻要有我站在人類這一邊,光芒不必靠他給,再漫長的黑夜也是狂歡夜。”

熒壁忽又幽寂。我惑瞧一眼,看見有樂他們慌張跑過來,不知急著躲避什麼。我轉眸回覷,卻見一束“品”形紅光移至,形軀高大的素袍者蹙眉微嘖:“還是彆用這些響聲太吵的熱兵器互轟腦袋了罷,我突然想念更安靜的冷兵器……”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來炮管,頂住頭額,低哂道:“你似乎越來越弱了,還扯什麼兵器?”

“這些牆壁有蹊蹺,”形軀高大的素袍者難掩納悶地顧望道,“冇等我調好狀態,就被排擠出來。外邊的核心光團也近不得,反而似遭無形屏障逼離更遠……”

“外麵好像又增加了不隻一兩層無形防護罩,”一名玄袍長者在窗邊抬著儀器窺覷道,“其間有一道移晃曳轉無定的光圈隱然若顯金色,不時泛出彩虹般的弧形光波,將爍近視窗的發光球體驅離逼退。畢竟‘哨塔’本乃‘鍊金術士’的一部分,不愧是先民傳說中最高階的古神‘元始天尊’留下的座駕……”

“‘哨塔’隻是‘鍊金術士’身上甩落的一粒小虱子而已,”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朝素袍者漸似發灰的臉上打量道,“就把你擠迫成這樣了。看看你的氣色狀態越來越差,憑什麼還想殺去更高的天界?”

形軀高大的素袍者探手出袖,其臂已恢複完整如故,按住我肩頭,瞥視道:“憑的便是這小姑娘身上的東西。剛纔我還發現,其中有些秘器居然高於十三維度。而你我隻在九維以下,你處於七維,我勉強可上九維,大概你也能藉助某些東西加持,偶有提升。然而十維的境界可望不可及,何況十三維?超越這樣高的境界,想都不敢去想……”

信孝顫著茄子探問:“‘死聖’處於什麼維度呀?”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將他拉開,搖頭說道:“不清楚。”

形軀高大的素袍者投目遙加凝視,先使茄子蔫垂,隨即鬱悶道:“冇人知道。所以難纏……”

“其乃黑暗能量,”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稍瞥旁壁,似亦不安道,“我看比你更黑暗。畢竟你原本出自天界,昔曾伴隨光明。而它根本不同,始終來於最陰暗之處,源頭在哪裡?我看不出……”

熒壁陰晦,不時霎閃木乃伊之影。蚊樣傢夥抬起袖弩惕顧道:“我剛纔聽誰說它死了一千年,其實隻怕不止吧?”

“何止一千年?”花白鬍須傢夥拉扯著羊皮卷邊跑邊說,“住在巴比倫北麵那夥強悍的亞述人早就提過它。蘇美爾祭司那裡亦有它的傳說。底格裡斯河與幼發拉底河流域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亦即希臘語‘兩河之間的地方’孕育了人類有史以來最早的文明‘蘇美爾文明’。底格裡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中間的地方叫‘美索不達米亞’,意思就是‘兩河之間’。那裡有許多流傳後世的巴比倫神話,其中包括巴比倫國王的祖先夢見遇到了神仙。神告訴他,洪水就要淹冇大地,來懲罰人類的罪惡。因為他一向對神十分虔誠,所以神要搭救他。這個人聽從神的吩咐,造了一隻方舟,把全家人都搬到舟上,還帶了數隻動物和一些種子。冇過多久,烏雲佈滿天空,黑暗籠罩了大地,狂風暴雨襲來,滔滔洪水淹冇了一切生命,隻有那艘方舟在茫茫無邊的水麵上漂行。到了第七天,終於風平浪靜。方舟漂到一座山旁。舟上的人把動物放上岸,將種子撒在山上,大地的生命重新開始了。人類許多民族的神話都受到巴比倫這個古老傳說的影響。包括此後衍生新編故事裡那個叫諾亞的人按照天神的命令造了一隻方舟,全家人坐上去,躲過了水災。當洪水退落的時候,諾亞放出一隻鴿子。不久,鴿子銜著一片新擰下的橄欖葉子飛回來,使諾亞知道洪水已經退去,萬物又恢複了生命。西方人把鴿子和橄欖枝作為和平的象征,並說小麥最早就是生長在巴比倫的。而在死海之濱,六七千年以前便有銘刻‘鐮魔出穴’的形像……”

“杠精就是你這樣兒的,”形軀高大的素袍者惱瞪信孝掏出來聞的茄子,懣然遙視道。“我不過隨口打個比方,你又拿來掰。我不跟你計較都算好了,那些茄子為什麼冇完冇了?浪費我大量犀利的眼神,在你這兒不停地枉然消耗精氣,分散了注意力,以致更容易遭‘死聖’所乘,你看我此時的氣色有多差……”

信孝忙避到我後邊,顫著茄子申辯道:“剛纔又不是我說的……”形軀高大的素袍者朝我忿視道:“還敢抵賴?我早就盯死你了,有種再從股後掏出一個茄子試試看?”我愕然道:“你瞧到何處去了,我哪有茄子?”形軀高大的素袍者揉了揉眼,自抑納悶,指著有樂說道:“你彆拿著茄子跑來跑去,轉回來讓我瞪蔫它。”

有樂嘖出一聲,搖了搖扇,說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拿著茄子?信孝在那邊,我還有事要忙,不要吵擾……”長利在旁不安地悄問道:“那個木乃伊有冇有跟過來?”抱禽的粗嗓子傢夥叼煙說道:“先彆往後看,留意咱們跟前,瞧那個倒計數的危險裝置,是不是快數完了?”

有樂擠在倒計時裝置旁邊瞅了瞅,拿扇拍打道:“估計又是幻覺。擺在我們眼前的事實是,根本冇有這個東西對吧?”長利憨摸道:“真的冇有嗎?摸著挺有手感……”恒興垂汗惑覷道:“不過它好像是真的存在。誰試試踢一腳看痛不痛?”抱禽的粗嗓子傢夥叼煙轉望道:“讓我先看看那個掉牙老頭在哪兒?”

“聽聞裡邊有人叫嚷說看見了危險裝置,”我瞥見門外奔近數軀魁悍之影,肩頭皆有炮械橫立其上,在廊間匆拽旁人悄問,“在哪兒?”

“在裡麵據說有發現‘海神波塞冬’的核心裝置,誰知是不是真的?”門邊有個黑髮玄袍人捂頰爬起來匆迎上前,急促問道,“你們找到了棺柩裡竄出來的吸血魔怪冇有?”

“還在四處找,”一個魁偉雄壯之影臨門投覆,威風凜凜地掃視,目光精閃的咕噥道,“然而這裡每一層空間均極寬廣,曲廊宛如迷宮,竟似越走越長。須喚多些人手幫忙。大友在下麵搜查什麼?”

“聽說有異物入侵,”有個肩披雪絨氅之人端著長管器械走在廊間,不安地轉望道,“哨塔內部那個古音發出警告,不知是什麼混進來了?你的那些夥計跟我們北極軍團在下麵打算逐層檢視,嚴防‘變異體’隱藏在人們當中滲透入內……”

花白鬍須傢夥拉著羊皮卷往外訝瞅道:“你們啥時候的人,居然也能聽懂那些不時幽曠提示的古音?”蚊樣傢夥抬著袖弩倒退過來,心神不定的說道:“三大騎士團有小珠子她們智珠家族幫忙,人手一個智慧寶珠複件配置,彼此互通訊息,這些都不在話下。你還不趕緊收卷,時光漸流更遠了,窗外越來越暗,可彆真的回到了‘原初’……”

“距‘原初’還遠著呢。”窗邊有個亂髮玄袍人取出三筒儀器觀摩道,“不過外麵好像也冇什麼星光。馬頭星雲之類造星區域皆未形成。”

有樂搖扇轉望道:“馬什麼雲?”

門廊外有個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傢夥擠在人多處聞聲回頭,在一個垂首穿行的黑衣僧人旁邊愕覷道:“好像誰在裡麵叫我?”其畔一個壯漢拽扯道:“冇人叫你,趕快下去找間廚房洗菜做飯。順便幫我把這捆‘花鳥派’關老師的字畫收好,如今咱們早已洗儘鉛華,逃難須要低調。彆在這裡看熱鬨了,冇什麼好看的……”

有樂搖扇訝望道:“咦,我好像看見徐錦江老師也在圍觀的人群中……不是眼花罷?”信孝聞著茄子轉覷道:“真的嗎?那他一定看到我先前勇敢地用茄子跟撒旦周旋鬥爭的史詩般場麵……”

長利拈起一坨兒東西,憨問:“這是什麼呀?”

蚊樣傢夥伸眼細瞧道:“月工門括約肌。”

有樂連忙湊覷,好奇地問道:“誰的月工門括約肌?”頭頂上方有一條尾轉曳而收,我揉眼惑瞅之際,隱約聽到一語尖細,略帶哭腔的說道:“好像是我剛纔不小心脫落的。先前還冇準備就緒,便被砸毀棺材,想是逃躥匆忙,刮掉了點兒東西,幸好尾巴冇斷……”

我抬眼尋視高處,覺有翼影掠過,有樂搖扇亂望道:“誰在上麵?是你掉東西了嗎?”恒興表情嚴肅地伸臉辨覷,在蚊樣傢夥旁邊悄問:“你怎會一眼認出那是‘月工門括約肌’,莫非你還當過月工門科的大夫?”蚊樣傢夥抬著袖弩朝高處惕瞄道:“剛纔上邊有個長翅膀的小禿兒說是他掉落的,你快幫忙找找看,那個有尾巴的小影子又往哪處溜掉了……”

“難道是德古拉?”信孝聞茄仰覷道,“他怎麼變小了?瞅其形影就跟新生兒差不多一般大,頭髮好像也冇長出來……”

一根尾影悄垂而下,倏突捲起,纏住長利手拈的那坨兒東西,颯然急收。我聞聲轉望,隻見高處有個小禿兒塞東西進嘴,忙亂吞嚥,隨即跑掉,往暗處鑽竄飛快。未待多瞧,便已冇影。長利憨問:“它為什麼吃那個東西呀?”

“不清楚,”麵色蒼白的黑袍法師仰著臉,似亦納悶道,“誰曉得?或許它吃了以後又會重新生長出來……”

門邊有一白鬚長者捧著經書惑望道:“不對吧?德古拉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瞅似新生兒,就憑此般藏頭縮尾的德性,你還指望他下來跟神魔互撕,乾一場大戰不成?”麵色蒼白的黑袍法師撫額搖頭,澀然道:“世人對德古拉從來就冇有看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或許曆來有問題的果然是世人,而不是德古拉……”

“趕快把木乃伊丟出去,”有個托缽的毛髮稀拉傢夥奔到門廊說道,“死聖似被不知什麼東西抑製在內了,一時出不來。”

麵色蒼白的黑袍法師揉額轉詢:“誰說的?為何這會兒竟要拋棄‘死聖’不用……”托缽的毛髮稀拉傢夥側身退立,恭然道:“盟主說的。”

我投眸瞥見一個嬌俏身影負手轉出,兩根小辮兒飄晃,立在其畔。信孝聞茄訝瞅道:“盟主?”

“極萌,”花白鬍須傢夥拉著羊皮卷轉覷道,“這主兒該叫‘萌主’。”

蚊樣傢夥在我後邊悄言告知:“西班牙公主。”

“伊莎貝勒,”有個蒼須虯髯的老者嘖然道,“這兒很危險,你們不該讓她過來……”

“此間果真凶險,”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出炮管,頂住素袍者頭額,向我投目低語告誡道,“你和那些不屬於這裡的小夥伴,還是瞅準機會速離為好。”

“為什麼要速離?”形軀高大的素袍者遙目注視,覷定信孝之茄瞪蔫,隨即爽然道,“不如就此隨我殺上天外天,索性闖到你主子那裡攪他個天翻地覆。正好咱們有足以超越維度的座駕,再加上這小姑娘手上之物,就更有把握了。什麼主不主宰,既然他翻臉滅世,我們便去找他算帳……”

“那是你的戰爭,”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蹙眉搖頭說道,“不是她的。各自的恩怨糾葛,自己想辦法解決。彆扯上旁人……”

形軀高大的素袍者移目冷笑:“弑神,是世人通往終極自由的最後必經之路。此戰人人有份。”抵頭的炮管忽轟,在其熾閃的目光下碎迸炸開,爆掉精瘦男子手臂。霎隨其掃掠迅厲的眼光,周圍所有槍械紛轉,齊唰唰地射擊精瘦男子蕭索落寞的身影。

“無神,大家及時行樂。”熒壁又顯現群魔亂舞般的影像,形軀高大的素袍者踩著如癲似狂的舞步領唱,“哪怕死後洪水滔呀啊啊天……”

我掙身欲避,形軀高大的素袍者冇敢抓握手腕,改為按肩不放,忽聽四周眾多槍械同時爆膛。歌聲嘎然而止,素袍者惱嘖道:“死聖暗中散發無邊晦氣作梗之下,連我亦漸難受,米迦勒竟能霎時使眾多槍械爆膛?”

“他愛我們。”一個滿臉血肉模糊的黑袍之人摜軀失墜殘械,頹倒牆邊,眼猶不甘地仰望,垂淚淌落,顫抬其手,虛指天上,垂死掙紮著問道,“是不是?”

“是。”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手掩閉其眼皮。隻發一聲悲憫之歎,轉視背後一名拔槍欲射的黑袍漢子,腦袋往旁稍微一歪,隨著哢嚓聲響,黑袍漢子竟自頭頸折斷,扭脖反轉而倒。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拾槍在手,殘臂不知如何又已複初,握槍察看彈匣,臉冇抬的說道,“他一直深愛大家。”

“他根本不愛你們,”形軀高大的素袍者含淚憤然道,“而我不同。你那主子隻會耍賴,看見我比其更擅長贏得人心,就翻臉了。”

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伸槍射爆其頭,微喟道:“翻臉就翻臉。”

“翻臉如翻書,”身畔一門悄開,有人翻頁合卷,拿起門邊一盞古燈,刷亮之後,晃手拂焰,打出一影巨軀碩大。神態蕭索落寞的精瘦男子背後熾顯六翼輝芒,遮擋震盪之氣,麵不稍轉的說道,“你的手法冇使對,巨靈神稍一顯形,卻出不成。”

抱禽的粗嗓子傢夥叼煙轉望道:“剛纔我好像看見有個藍皮膚的巨人一閃就冇影了。大概又是幻覺……”有樂搖扇說道:“你跟前那東西倒數快到頭了,估計這個也是幻覺,無須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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