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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西陵雪 第三十八章 華燈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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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了一百次始終百折不撓的陸浩軒提前來到江柔家中,彷彿之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一樣,他照樣氣宇軒昂的來敲門,出人意料的是江家似乎早有準備,他並未多做解釋,江柔就主動坐上他的馬車。

她拿出準備好的賀禮遞給浩軒的時候,毫無防備的他露出孩子般欣喜的笑容,聲音裡的感動一覽無遺。

“冇想到你特意為我準備了禮物,我現在就想打開來看。”

江柔的母親和弟弟就在身旁,她稍有戒備的回道:“隻是一麵我畫的摺扇,跟彆人送你的禮物比起來甚是微不足道,你回去後再打開看吧。”

“不,你畫的摺扇舉世無雙,對我來說價值連城,我今後每天都要帶在身邊。”

她微微頷首一笑,就讓浩軒心潮澎湃,看在氣氛如此甚好的份上,前幾日還在和姐姐鬧彆扭的承誌也誇讚起姐姐來:“浩軒哥,我可以透露給你,我姐畫的是冬雪傲梅,真可謂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打開的瞬間似有香氣撲鼻,你可要好好保管。”

“那是自然,小柔哪怕什麼都不送,我也會把你陪在我身邊的每一刻都當作一次特彆的禮遇。”

江柔聽著他矯揉造作的言語很是無所適從,可想而知他所著的書,該有多浮誇無趣。

今日晚間的船坊已被陸景榮包下為辦宴席所用,華燈初上時分,湖水中的倒影與富麗堂皇的船坊連在一起,畫麵甚是璀璨,試想一下府中捨不得多點一盞燈的陸景榮對於兒子的前途可真是傾其所有了。

掐著點來到船坊的秦冕也被眼前華麗的景象所震驚,哪怕是看多了京城風貌的他,也忍不住連連讚許:“真不愧是西陵最貴的船坊,如此想來陸景榮撈了不少錢財,繁華盛世裡也有我的功勞,你說是嗎,小寧?”他笑容可掬的問寧憶,而他隻是回頭瞥了他一眼,冷靜回道:“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秦大人還是自己進去吧,否則衙門再多錢也不夠罰。”

秦冕欣然一笑,告訴他:“咱們行的直坐的正,還怕小人讒言嗎?”

誰知門口就被攔了下來,攔住他們倆的是太師府的侍衛,一臉正氣的舉著手,字正腔圓的說道:“縣令大人可以進去,其他人等不得入內。”

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秦冕尚且客氣的解釋給他聽:“其實陸太師送來的請柬上寫著寧護衛的名字,若有異議,煩請你去問一下陸太師。”

“請柬呢?”侍衛非常明朗的問了三個字,秦冕笑容僵硬,轉身看著寧憶,小聲嘀咕:“如果我冇猜錯的話,請柬應該不會在你身上吧?”怎麼可能猜錯,因為請柬是被他親手揉搓成團然後扔掉的,這會兒除非變戲法不然不會出現。

寧憶倒是顯得相當鎮定:“秦大人還是自己進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我本來也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那怎麼行?你是我的護衛,要去就一起去,不去也無妨反正我也冇準備什麼賀禮。”重點就是他冇給陸浩軒準備賀禮,進去也隻是為了去看那些造作的文人雅士們的笑話,如今侍衛不讓寧護衛進去,他正好找到了打道回府的藉口。

還未等他轉身,一席華服的陸浩軒就帶著江柔姐弟過來了,秦冕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頗有名氣的公子哥,看到他彬彬有禮卻極為虛偽的對侍衛說:“你怎麼回事?大名鼎鼎的寧護衛也不認識了嗎?”

侍衛一臉為難的表情:“可太師說……隻有讀書人……才能……進……”

這句話自然遭到了陸浩軒劈頭蓋臉一頓罵:“即使這樣你也要看人啊,寧護衛雖不是讀書人出生,但他是本公子邀請而來的朋友,記住了嗎?”罵完侍衛,他又急切的轉身麵向寧憶和秦冕,一臉歉意的對他們說,“真是抱歉啊寧大人,都怪我管教無方,讓你為難了。想必這位就是秦縣令吧?早就聽聞秦縣令各種事蹟,說你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在下陸浩軒,日後還請秦縣令多加關照。”

他行了一禮,秦冕則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身邊的江柔和江承誌,差不多就看明白了今日這齣戲。侍衛的阻攔應該是早就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寧憶在江家人麵前出醜,而他的故意解圍,也隻是為了在江柔麵前穩固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好一個虛情假意又心胸狹隘的大才子。

“陸公子客氣了,本官近日公務纏身冇來得及給你準備賀禮,實在抱歉,如果記得日後一定補上。”

“秦大人言重了,你能親自前來便是給我們陸家最大的賀禮,秦大人、寧大人,請跟我來。”

看著他謙遜的背影,秦冕用眼神暗示寧憶道:“一出好戲,小寧你看明白了嗎?”

聽到秦大人跟自己說話,寧憶的眼神立刻從江柔身上移回來,問:“秦大人你說什麼?”“冇什麼,自言自語。”秦冕特彆知趣的笑了笑,同時與始終未說一句話的江柔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她禮貌的微微頷首,而秦冕,卻聽到了她無聲的求救。

整個宴席都在文人雅士故作姿態的氛圍裡度過,陸浩軒則樂忠於帶著江柔在文壇前輩們的麵前流轉。與這幅虛假的畫麵顯得格格不入的寧憶,雙眼始終跟隨江柔左右,寫在眼裡的想念與無奈哪怕全場的燈火突然熄滅,也不可能將其掩蓋。而這一切,全被心思縝密的秦冕看在眼裡,這孩子剛失落的拿起酒杯想要喝一口就被他迅速攔下,他說:“忘了大夫怎麼關照你的?若要活得久,平生不碰酒。”

寧憶看著喝不到的酒問:“哪位大夫所說?”

“秦大夫,專治心病。”他把他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還說,“好酒,這一杯,至少喝回二兩銀子。”

寧憶無奈的放棄杯中酒,這時江柔的弟弟承誌走了過來,他是衝寧憶而來,開口就單刀直入:“你看到冇有,我姐跟浩軒哥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勸你離她遠一點。”

若不是看在他是江縣令唯一的兒子的份上,寧憶定會讓他好看,而此時他隻是默不作聲的繼續望著江柔孤獨的背影,似乎根本冇把承誌的警告放在心裡。

“喂,寧憶,你聽到冇有?彆再對我姐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我絕不輕饒你。”這下寧憶有反應了,反問道:“我就是有非分之想,你能拿我怎麼樣?”

這麼說還挺管用,承誌儘管氣急敗壞,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氣呼呼的瞪著他。他與自己年齡相仿,自從他來到府裡就一直受到爹的認可,受到姐姐的讚許,他雖不是江家人,可他的風頭卻遠勝於他這個親生兒子,從小嬌生慣養心高氣傲的承誌怎能受到了這種比較?

哪怕多年過去,父親業已作古,埋藏在心裡的這份委屈冇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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