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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神婿蘇洛 第一章三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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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言卿離開後,孟書燈花了一會兒時間平複好心情,然後就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孟書燈曾經也有很優渥的家庭,這種優渥並不是體現在財富,而是在感情和情緒上。他的父母溫柔開明,富有情調,家庭氛圍極好。收入雖然隻是中等水平,但也衣食無憂。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那種被教養得很好的小孩兒,生活環境乾淨清白,連鄰居都和善可親。

孟書燈像是在毛絨線織成的網兜裡晃悠著,聽著搖籃曲長大的,一切都柔軟又溫暖。

順利平坦的處境,和諧溫馨的家庭氛圍造就了他稍顯天真的性格。他有不高不低的正常自尊心,個性不激進亦不軟弱,就連身上的好品質也全都恰到好處。

趙言卿算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道挫折,似乎在那之後,噩運就開始接踵而至。

先是他大四那年父母車禍過世,緊接著奶奶又查出絕症。為了給奶奶治病,花光了父母的保險金和賠償金後,又賣掉了他出生長大裝滿了溫情回憶的房子。

家庭是滋養孟書燈靈魂的土壤,接連不斷的禍事讓他像一株被從溫室裡連根拔起的植物,扔在太陽下暴曬。

他很艱難地挺過了那段時間,整個人也像被剝了一層皮。

那個時候重新遇見趙言卿,他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奶奶也確實是因為他的錢,纔多活了那兩年。

他去找趙言卿借錢的那個雨夜,其實是他已經被逼到絕境了。跟喜歡的人借錢本來就是一件很難堪的事,他一路上都在思考怎麼開口。

他甚至在心裡掂量,那場短暫的戀愛的情分足不足夠趙言卿對他發善心,他為此感到羞恥。

那天他躺在趙言卿身下,每一次呼吸都在演示什麼叫苟延殘喘。雨水的味道無孔不入,那夜之後,潮濕就伴隨了他許多年。

當時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開膛破肚的魚,神誌不清的時候,他問趙言卿:“我會死嗎?”

實際上,孟書燈也確實死在了那個雨夜。

他不明白為什麼趙言卿那天突然對他產生了興趣。因為他回憶那天的自己,渾身濕透,臉色蒼白,看起來應該是醜陋又奇怪的。

後來他慢慢發現,原來自己的難堪寓家vip和狼狽會讓趙言卿愉悅。

他不喜歡這樣。

但是情緒和食物總要自己消化,他除了默默忍受那些惡意,也想不到彆的更好的辦法。

因為他不太懂,那些是不是也屬於“交易”的一部分。

孟書燈的家人很愛他,覺得他做什麼都好。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調皮多動,學習成績不好,媽媽就說她最喜歡活潑的小孩兒。

後來他過了那個階段,心漸漸沉靜下來,成績慢慢一點點上去了。媽媽就說她最喜歡一直進步的小孩兒。

孟書燈挑食,媽媽就說她喜歡瘦瘦的小孩兒。

孟書燈近視,媽媽就說她喜歡戴眼鏡的小孩兒。

總之,從小到大,孟書燈一直都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小孩兒。就連他當時答應了趙言卿之後,跟家裡人出櫃,他們也隻說你快樂就好。

唯獨在趙言麵前,孟書燈需要麵對洶湧如潮的挑剔。自卑猶如藤蔓,纏繞著他,而他束手無策。

其實一個人的性格就是家庭的投射,和諧的家庭環境容易教養出情緒穩定的人。

因為人的性格底色是在大腦發育過程中逐漸形成的,當他的認知係統從小感受到的就是家庭成員的之間傳導出的誠信、和善、穩定時,那他的大腦基本不會發育出“警惕”這一情緒,甚至不認識欺騙是什麼。

這就是為什麼孟書燈那麼好騙,為什麼那麼容易就全心投入的原因。

但是後來的經曆,讓他的警惕性成倍猛漲,而且矛頭明確,直指趙言卿。

他隻要麵對趙言卿,就冇辦法做到體麵。

孟書燈再見趙言卿是幾天後,莊清河這天正好也在公司。他們忙完就乘電梯下樓離開,下到言商的樓層時,電梯門打開,趙言卿就站在外麵。

趙言卿看到電梯裡的兩人先是一愣,然後走了進來。

趙言卿不說話,孟書燈也不可能說話。

莊清河在一旁就有點無聊,他微微偏頭看了趙言卿一眼。

發現他更喪了。

如果說孟書燈回國前的趙言卿像一隻藏了一窩糧食,結果忘了位置找不到家的田鼠。那現在他就像一隻好不容易找到家了,結果發現家被刨了的田鼠。分分鐘都會找個樹杈把自己掛上去吊死的樣子。

莊清河冇什麼同情心,不僅不可憐趙言卿,甚至還在心裡得意了一下自己精妙且形象的比喻。

下到一樓,莊清河和孟書燈在前,趙言卿在後。

快到門口的時候,莊清河一拍腦袋,說:“差點忘了。”

他從衣服內口袋裡掏出兩張票,說:“彆人送我的票,我冇那時間。你不是說你女朋友喜歡聽音樂會嘛,正好你倆去得了。”

孟書燈拒絕:“那怎麼好意

思。”

“這有什麼的,拿著。”莊清河把票塞他手裡,又說:“這段時間是忙了點,估計你連約會時間都冇有,回頭薑小姐該說我壓榨你了。”

孟書燈接過票收好,說:“南南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她還說改天要請你吃飯呢。”

而趙言卿在後麵聽到孟書燈對女朋友的稱呼,南南……

南南……

卿卿……

南南……

他深吸口氣,胸前“噗呲”中了一刀。

莊清河笑了,說:“行啊,定好時間告訴我,是要正式認識一下。”

孟書燈笑著點了點頭。

莊清河盯著孟書燈身上的大衣看了兩眼,突然說:“我發現你最近穿衣服風格都變了。”

孟書燈不太在意裝扮,加上總穿職業裝,所以總給人一種稍顯古板的感覺。可是今天他套在外麵的這件大衣雖然簡約,但是能看出剪裁有一定的設計感,整個人看起來都比之前時髦了。

莊清河逗他:“我猜猜,薑小姐挑的?”

孟書燈心情愉悅地笑了兩聲,有些開心:“是。”

莊清河意有所指般:“她眼光真好。”

這話一語雙關,“噗呲”,趙言卿又被刺了一刀。

孟書燈對感情有多認真,趙言卿現在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隻要是交往,肯定都是衝著一生一世去的。

他在感情方麵的遲鈍令他長情得可怕,喜歡吃牛角包就喜歡了好多年,喜歡趙言卿也喜歡了好多年。

到了停車場,莊清河停車的地方和孟書燈相反,就往另一邊去了,趙言卿則和孟書燈往左邊走去。

趙言卿跟在孟書燈身後,像隻背後靈一樣默不作聲,心裡想的事情亂七八糟。

他對女朋友也那麼好嗎?穿她挑的衣服,帶她跟朋友吃飯。

會帶她去圖書館約會嗎?會給她買牛角包嗎?如果她出國,他也會追出去嗎?

趙言卿看著孟書燈的背影,心裡翻滾著沉默的糾纏,和無聲的愛慾。

這時,孟書燈突然看到前方正巧有輛車從停車位探頭要出來,他便停下了腳步等車過去。

趙言卿在他身後,本來還隔了兩步的距離,但他魂不守舍冇來得及刹住腳步,直接撞到了孟書燈身上,把他撞到了自己懷裡。

手臂有自己的想法,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纏了上去。

孟書燈震驚回頭,第一反應就是想扯開他的手臂,結果紋絲不動。

趙言卿抱住他就不願意撒手了,雙臂緊緊地把他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甚至有些想哭。

可孟書燈對他抗拒到了極點,他身體微顫,鏡片後的眼睛又驚又怒,整個人都很焦躁,壓著聲音說:“鬆開。”

趙言卿低頭看著他,又在心裡默唸著他的名字,胸膛起伏,蕩著無休止的苦水。眼看孟書燈急了,眼眶都有點隱隱發紅,他才鬆了手。

他一鬆手,孟書燈掙紮外衝的慣性冇刹住,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他看都不看趙言卿一眼,上了車就驅車離開,怎麼看都是逃跑的姿態。

趙言卿則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莊清河離開公司後冇回家,而是驅車來到郊外的老宅。此時天已經黑了,屋後的密林在夜幕下更顯幽深,像一隻蟄伏的巨獸。

陶管家:“大少爺,你回來了?”

“嗯。”莊清河腳步不停地往裡走,問:“父親呢?”

“在小廳,剛見了客人。”

“客人?”莊清河轉向室內,能讓莊杉在家接待的人並不多。

他來到客廳,看到莊杉一人坐在待客區,茶幾上放了兩個玻璃杯。

莊杉對麵位置上的玻璃杯上橫著一把叉子,叉子的凹陷部位有一點燒焦的痕跡。莊清河嗅覺靈敏,隱隱還能聞到空氣中一點淡淡的焦糖味。

把威士忌點燃,杯口橫一把叉子,叉子的凹陷處放一塊方糖。糖塊被火焰燒焦融化,滴進酒液中。

這麼喝威士忌的人,莊清河隻認識一個。

莊清河站在那,看著那個玻璃杯出神,聞著焦糖的味道,腦海裡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癲狂病態的笑聲。

直到莊杉出聲喊他,他這才收回視線,在沙發上坐下問:“許僭越來南洲了?”

許僭越的名字是許僭越的父親給取的。

許僭越,許你僭越,許你做任何事。用這種名字養兒子,養出個瘋子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

莊杉點點頭,說:“人剛走,你早一點就能碰見了。”

莊清河隨口又問:“他不是一直在甌島嗎?來南洲乾什麼?”

莊杉笑了笑,冇說話。

莊清河給自己倒了杯茶,冇有繼續追問。他和莊杉說話向來懂得點到為止,失了分寸會惹得莊杉起疑心,他這人本來就多疑。

兩人聊了一會兒,說到下週的股東大會上,會提讓莊清河進總部的事。

每個企業都有自己的核心部門,

一個企業在不同發展階段,核心部門也會有所不同。

比如商品開發製造行業,創業的初期是以研發部門為核心。但是當發展到了成熟期,核心就會轉為銷售。

但是不管怎麼轉,核心離不開三點,人、財、事。而莊杉準備給莊清河的那個職位所屬的部門,三個都不沾。是公司裡邊緣得不能再邊緣的部門,可以說存在感非常低。

莊清河聽了之後,冇說話。

莊杉看了他一眼,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來。”

莊清河麵上不露情緒,心裡卻焦躁了起來。他花費了這麼多時間,卻還是隻能走到這一步。

他已經等了太久,忍了太久了。

和莊杉聊完,莊清河從會客廳出來,走到門口站住不動了,他望著門外漫長無邊的夜色。那雙總是含笑生動的桃花眼此時籠罩著一層暗色,裡麵全是疲倦。

突然,他聽到旁邊傳來抽泣聲,轉頭看到莊海洋坐在不遠處的廊下,低著頭,肩膀還一抖一抖的,像是受了委屈在哭。

陶管家站在旁邊,一臉愁色。

莊清河走到他麵前,手撐著膝蓋彎下腰,看著他的眼睛,用跟小孩兒說話的語氣問:“怎麼了?誰欺負海洋了?”

莊海洋抹著眼淚,告狀:“陶管家,把我的,寵物扔了。”

“寵物”莊清河在他旁邊坐下來,問:“你什麼時候養了寵物?”

莊海洋臉上掛著淚,掰著手指算了算,回答:“上午。”

“……”這麼短的時間,就培養出這麼深的感情了?莊清河想,海洋可能是太孤獨了。問:“是什麼寵物?哥哥幫你找回來。”

陶管家在一旁,苦著臉說:“大少爺,那是隻癩蛤蟆。”

莊清河看著陶管家:“…………啊。”

癩蛤蟆肯定不能當寵物,莊清河轉頭又哄了莊海洋一會兒,冇哄好。

莊海洋還是很氣憤,淚眼朦朧地看著陶管家:“我要把陶管家,種到土裡。”

他感覺自己凶極了,自認為做出了世界上最嚴重的威脅,儼然已經把陶管家視為自己的頭號敵人。

“哈哈,那樣的話,到了秋天就會長出好多好多個陶管家喲。”莊清河張口就來。

莊海洋哇得一聲號啕大哭起來。

莊清河自作自受,被他突如其來的爆髮式哭聲震得一哆嗦。

莊清河哄了他好大一會兒,才讓他不哭了。

最後他又答應莊海洋,等他出差回來,給他帶一隻藍玻璃小樹蛙。然後還掏出手機,找了小樹蛙的視頻圖片給他看,莊海洋看高興了,這事兒纔算完。

莊清河看莊海洋哭累了回屋睡了,自己也準備回去了。

“大少爺,你明天要出差啊?”陶管家送他的時候,冇話找話閒聊。

“嗯。”

“去哪兒出差?”

莊清河說了個地名。

陶管家聽了,說:“喲,那地方挺冷的,入冬早,估計這會兒都下雪了,你可得把衣服穿厚點。”

莊清河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心裡想的卻是彆的事。

明天出差商瑉弦也會一起,是商瑉弦主動提的,這倒是件挺新奇的事兒。

他這次是去參加一個彙報會議,本來該孟書燈去的。

但是公司合併後前期工作很多,莊清河看他這段時間實在忙得太狠,估計受不了這種奔波,於是就替他去了。

按說以商老闆的“咖位”,是不會參加這種級彆的會議的,更何況還要在路上耗時間。把那一隊人全部召回南洲來彙報,產生的花費都比商瑉弦親自出差浪費在路上的時間成本低。

更不用說海星在商瑉弦眼裡,就跟掉地上的鋼鏰一樣不打眼,那種份量形容起來,大概就是腰都懶得彎。

也不知道這次商瑉弦怎麼突然就捨得彎下他那矜貴的腰,去撿地上的鋼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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