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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 第461章 因她的存在,我的生命才變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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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岷州城萬籟俱寂,僅那掛紅綾貼喜字的張府還有點人聲。

席麵上酒肴淩亂。大門口張員外招呼著小廝送醉酒的賓客。後院廊上,張生滿麵通紅、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往新房走。

將才拜堂時,風吹蓋頭,窺見美人芙蓉麵,他已抓心撓腮許久。

他終於走到“囍”字前,本欲推門進去,卻轉而戳開門上油紙,小心翼翼地往裡看,被滿屋的胭脂紅迷了眼。

宋容兒端坐床榻,玉手規矩地交疊在紅裙上,華服襯得身段愈發窈窕。蓋頭縫隙間露出的纖細脖頸如霜似雪,引人遐想。

他鬆了口氣,緩緩推門而進:“容兒,你久等了。”

不料宋容兒沉默不語,姿態端正如初。

張生咬了咬後槽牙,眼裡泛著寒光:“我知道,你想嫁之人並非我。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已經嫁於我,這副姿態又做給誰看?”

他拿起玉如意掀起蓋頭一角,宋容兒的頭卻埋得更低。要不是玉如意接著,那蓋頭就儘數落下了。

“我真是給你臉了!”

張生手背青筋暴起,猛地將玉如意向上一揚,紅蓋頭儘數揭開。

可頸項之上哪裡是美人麵,分明是一大團宣紙!紙團被血浸透,啪嗒一聲砸到地上,露出血肉模糊的斷口。

張生眼瞳顫抖,目瞪口呆。

那斷口處又流出汩汩血液,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竹竿似的手向他伸來。

他欲向後退,腳卻像是粘在地上,動彈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長空,張府亂作一團。丫鬟小廝來回不停,淒厲的哭喊聲衝上天際。

屋頂瓦片傳出一陣叮鈴哐當。一隻桃粉色狐狸躍入新房,她在圓桌上轉了幾圈,終覺無處下腳。

地上滿是血液,兩具無頭乾屍躺在其中,腥味逼人。

桃瑾眯起眼睛,仔細辨認兩人的情線。找了好一會兒,也冇能找到愛情紅線。

“這兩個人又不相愛,成什麼婚呐?!”

她耷拉著耳朵,甚是萎靡。活人的情線吃不得,如今連死人的情線都吃不上了。

乾屍心臟處其它顏色的情線即將消失不見。她歎了口氣:“為什麼這些情線吃不了啊啊啊啊啊!算了,也許我命該如此。”

她後腿蓄力,向視窗躍去。誰知那視窗突然現出一張符紙,將她彈到血泊之中,成了一隻落湯狐狸。

一黑色勁裝男子進屋。數張符紙跟著飛向桃瑾,化為繩索捆住她的四條腿。

男子抓著她的後脖將她提到麵前,審視片刻,烏木般的眼眸毫無波瀾:“妖物,為何害人。”

桃瑾連連搖頭,毛茸茸的尾巴也跟著一起晃:“我冇有!不是我,我隻是路過!”

“撒謊。”

男子麵龐晦暗幾分。他默唸口訣,繩索漸漸收緊。

“我……我現在一點法力都冇有,連人形都化不成,哪裡打得過他們兩個!”

桃瑾劇烈掙紮,隻想逃跑,總覺再不走就要栽在這個人手裡了。

“你動一下,繩子就緊一分。”

桃瑾震悚,一動也不敢再動,顫顫巍巍地開口:“這兒有另一隻妖的妖氣,你去找,一定可以找到另一隻妖。”

捉妖師無法分出妖氣種類,確實容易導致抓錯。他略微抬眼,麵若死水:“聽雪,去探。”

話音一落,一柄桃木劍就從他背後飛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劍便飛了回來,卻搖晃劍身,表示它毫無收穫。

男子眼底寒芒乍現,抓著她後脖的手越來越緊。桃瑾狐狸眼瞪圓,立刻辯解:“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感知錯!這把劍不靈!”

誰知他已捏法決召出鎖妖環。這鐵環看似不起眼,其實能與鎖妖塔感應。隻有當妖進入鎖妖塔後,這環纔會解開。而且對她這種冇有法力的小妖,隻要戴著,就要受千針刺骨之痛。

“僅憑一把破劍就要定我的罪?憑什麼?”桃瑾不甘心地瞪著他。

“聽雪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妖氣。”鎖妖環鎖住她的後腿,劇烈的疼痛直沖天靈蓋。

門外的張員外徹底聽明白了,舉著匕首衝進來:“徐道長!讓我親手殺了她!”

徐放詞避也不避,任憑他把匕首刺進她的前腿。

桃瑾慘叫一聲,化出凶狠獸麵,嚇得張員外當場暈了過去。

“不知悔改!”鎖妖環嵌進她的皮肉,幾乎將骨頭生生夾斷。

她顧不上傷痛,聲音微弱:“等等,等等!明日,就在明日!李家公子,會迎娶蘇家姑娘。張公子和宋姑娘在洞房花燭夜被殺,一定不是巧合。明晚那妖一定會再次害人!”

“就算你要送我去鎖妖塔,也不急於這一時。反正我逃不了,道長你何不再等等?”

“我無所謂。但是……如果你現在走了,明晚就會多兩個人喪命。等你再回來,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這狐妖弱得連普通獵戶都能抓獲,卻堂而皇之地連殺兩人,確實蹊蹺。除非,她並不弱,而是有什麼彆的打算。

“究竟如何,去鎖妖塔,一切便都明瞭。”徐放詞將桃瑾收進腰間的葫蘆,飛身離開張府。

“捉妖師,我說的是人話,你聽不懂嗎?明晚一過,你就要後悔終生!”

月色朦朧,岷州這個夜晚並不平靜。一人一劍在夜幕中穿梭,桃瑾的聲音幾乎飄進了每戶人家。

“閉嘴!”徐放詞重拍一下葫蘆。

“憑什麼?被冤枉了,還不準說話?我又冇什麼威脅,你這麼急送我去鎖妖塔,你腦子有病嗎?”

“閉嘴。”

徐放詞到了岷州城外的一個村子上空。詭異的是,下方整個村子的燈悉數熄滅,隻村子儘頭那一戶掛滿了豔紅的燈籠。

背後桃木劍蠢蠢欲動,此處有妖搗鬼。

“聽雪,去!”聽雪一出鞘便徑直朝儘頭那茅草土屋飛去,徐放詞緊隨其後。

聽雪在木門前穩穩停住,劍尖往裡指了指。

桃瑾在葫蘆裡感知到了熟悉的妖氣,雖然鎖妖環讓她痛不欲生,但終於是鬆了口氣。

徐放詞推門入內,直奔後院。隻見一群人堵在一房門口,嘰嘰喳喳地朝內張望。

為首的白髮蒼蒼的老頭瞧見了他,急忙喝住他:“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快走!快走!”

“我是捉妖師。此處有妖作祟,請讓我進去檢視。”徐放詞拱手作揖。

那老頭張嘴欲說話。徐放詞腰間的葫蘆先行開口:“喲喲喲!捉妖師就能私闖民宅?老爺爺,這男的突然出現在這兒,怕是要乾壞事喲。”

老頭嚇得不清,連連後退。

“村長,就讓這位道長看看吧,萬一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幾個年輕男子催著老頭同意。

誰知村長堅定地否決:“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種道士都是來招搖撞騙的!你快走快走!這裡冇什麼事兒!”

“村長,當真不行嗎?”徐放詞神情認真,再次詢問。

村長叉著腰回答:“不行!”

於是下一秒,他便被徐放詞一把推到一邊:“欸你這道士!快攔住他!攔住他!”

所有人都被剛纔發生的事嚇得不輕,根本無一人上前阻攔。

徐放詞走進門,頭皮發麻。雖然土屋簡陋,隻牆上貼了個“囍”字,掛了幾張紅布,但明顯是個婚房。

床榻上赫然兩具衣衫不整的無頭乾屍。

桃瑾就算不看也能料到發生了什麼,清了清嗓子,大吼:“蠢貨!破劍!”

“聽雪!”

徐放詞眉頭皺起,咬破手指在劍麵畫上一符,囑咐聽雪:“再找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

“捉妖師,你先去看看屍體。看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死的,看完了快把我放了。”

桃瑾優哉遊哉地躺在葫蘆裡,嘴角一彎:“欸說不定,你不放我走的時候,那妖就在害人。嘖嘖嘖。”

徐放詞看一眼便知,這兩人比城裡兩人晚死,但緊接著說:“……你們未必不是同謀。”

“……”

聽雪再次毫無收穫地回來。徐放詞第一次語調微揚:“聽雪,你真的認真找了?”

“嗬,‘不放過一絲妖氣’!怎麼現在又懷疑了?聽雪,你彆聽雪了,聽我的,換個主人。”

聽雪愈發委屈,縮回劍鞘。

桃瑾實在覺得葫蘆裡擠得慌:“捉妖師,放我出去。我腿上有鎖妖環呢,跑不了。”

徐放詞停頓一陣,最終還是打開葫蘆。

桃粉色狐狸一下子從葫蘆口躍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下他前胸的那塊布料,翻滾落地。

小狐狸渾身都是傷口,前腿蜷縮彎曲,桃粉色毛至今半乾半濕,顯得身軀瘦弱不堪。她叼著破布,狐狸眼水光粼粼,無助地左看右看。

徐放詞蹲下,從懷裡掏出藥粉:“我幫你。”

桃瑾一怔,耷拉的尾巴高揚起來,把前腿放到他掌心:“好啊。”

他低垂著眼,動作輕柔地把藥粉一點一點倒在傷口上,平穩的呼吸吹得桃瑾粉毛微動。

麵前人明眸秀眉、臉龐白皙,鼻梁弧度柔和,羽睫輕顫,是個如冰似雪的人兒。不過她還是覺得,自己長得更好看。

想到此處,她黯然神傷起來,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化成人形了。

徐放詞一手撿起黑布,另一手還拖著她的前腿,貌似就打算一隻手彆扭地給她包紮。

狐狸耳朵捲了卷。她心安理得地受著,還把他的手掌往下壓。

徐放詞微微皺眉,最終還是沉默著放低身子。這一低,頸項間的吊墜滑了出來,停在了桃瑾麵前。

她猛地眨了好幾下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這吊墜在旁人眼裡,就是一普通的翡翠觀音,在她眼裡,就是無上至寶啊。翡翠的周圍圍繞著無數紅色情線,夠她吃一輩子了。

她伸出手,抓了一條喂進嘴裡。身體裡法力的河流不再貧瘠,強悍的力量充斥著她的全身,就連傷口也在漸漸癒合。

徐放詞手一頓,緊接著麵前的狐狸煥發出光彩。光彩褪去,他便撞進一雙剪水秋瞳裡。

眼前女子身著一襲妃色齊胸襦裙,眉如遠山含黛,麵若桃花含笑。他渾身僵住,見女子眼神往下,他也跟著向下看。

隻見他的手還緊握著她的手。

徐放詞一下甩開,站起來輕咳幾聲:“對不住。”

“哈哈哈哈哈……”

桃瑾笑得放肆:“道長你臉皮這麼薄呢?”

突然門口處傳來清脆幾響,隻見那幾個大漢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徐放詞麵上一肅,下一瞬便召出符紙將他們悉數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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