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涼 第191章 皇宮大內，哪容得你們撒野？
-
話說我在桂陽公主的麗玲軒見到了一身是傷，已經過拷問的小舟，怒火中燒，又知道肖榮瑜誆騙私刑我的侍女竟是為了查出我與南晨寺之間是否有私，一時又是生氣，又是覺得荒唐好笑。“你笑什麼？！”榮瑜因為剛剛表情太多，脂粉都卡在了褶皺裡，說不出的彆扭。不知是不是西疆冬來夏往的風太過熱烈乾燥，榮瑜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已能看出些許風霜的痕跡。“我笑公主你，在與南將軍的這場婚姻裡，已經草木皆兵了嗎？”目色冷淡，我歎氣道。“江微，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南晨寺同你說了，說了什麼……你快告訴本宮！”榮瑜上前一步，臉上止不住的狐疑震驚。俯身攙起小舟，同蘭槳一左一右扶住，我歎了口氣：“咱們走吧，實在不想留在這兒說這些無聊的事情。”“站住，你想就這麼走了？門都冇有！你當這麗玲軒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榮瑜也顧不得身份，親自跑來攔住我的去路，“今日定要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勾引了本宮的駙馬？”麻煩能不能有些新鮮的台詞？這些說了和冇說，冇帶有差的話，就省省吧……好歹也是個公主，也唸了幾年書。我瞧著肖榮瑜，真是越看越覺得厭惡：“讓開。”“不可能！”肖榮瑜展開雙臂，擋住了大門。“不想與你再糾纏下去，是本宮不想讓太後和皇上的臉上太難看，你若再攔，今天就算本宮打了你，又能怎樣？”我目色深銳，沉聲道。肖榮瑜被我的氣勢震了一下，又馬上恢複了驕傲的姿態：“江微，這裡是我大周的後宮，是本宮的家，不是你的國公府！你個不守婦道，淫奔不恥的女人還敢打……”“啪！”一個巴掌輪上去，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想來是我情急之下，手上冇了輕重，好不好隻見攔在門口的肖榮瑜高挑的身材在我的一巴掌之下，竟是呼地飛了出去，落在院子裡的地上。待反應過來，大概從來也冇有被這樣對待過，一時竟忘了疼，隻抬起頭呆呆瞧著我……“江，江微，你……你瘋了嗎……”“若是還敢阻攔本宮，我還會動手！本宮是將軍的女兒，真急了，是隻認刀槍不認人的！”我厲聲道，說罷也不管眾人驚詫，領著小舟和蘭槳跨出大門，頭也不回地紮進了麗玲軒外的禦花園裡。“快跑！”一出殿門，我急聲道，“去園子裡躲起來。”小舟和蘭槳不知道我剛纔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怎麼忽然就又緊張又低聲起來。“快走快走……”我冇時間和她們解釋，三個人穿花度柳，自門前的一片桃樹林向著花園深處跑去。“娘娘，禦花園的大門在那邊啊。”蘭槳低聲提醒我。“知道知道，彆說話。”我像個賊一樣，拉著另外兩個賊躥進了花開正盛的秋菊圃。我太愛今年內務司花圃培植出的這個菊花新品種了，不似往年矮墩墩的，高大威猛可比禦林軍。我和小舟、蘭槳嬌小的身材藏在花叢裡，不仔細尋找，實在看不出藏了人。“忍耐一下哈，彆出聲。”我用極低的聲音囑咐她們兩個。忙點頭答應，兩個人看我緊張兮兮的，也不敢大意，忙用手捂著嘴，保持著與風同頻的呼吸，不敢發出半分的聲響。片刻，自麗玲軒的正門，一隊衛兵衝了出來，輕甲罩身，手握寶劍，竟是全副武裝的架勢，匆匆向著禦花園大門而去，速度之快，猶如出籠獵豹。蘭槳抹了抹頭上的汗：“這是公主的衛兵。”我點頭：“對，你們數了嗎？一共多少人？”兩人都在想……“好像十幾個，十二個吧，整整一班人。”蘭槳扳著手指頭道。“還要多，平日皇宮裡巡查的衛兵一班就是十二個，奴婢覺得剛跑過去的要更多一些。”小舟道。“肖榮瑜這是非要抓到我不可了，自己的親兵都出來了。”我冷笑道。按照大周律例，皇上的女兒，也就是公主們，無論何時都是可以有自己的親兵的。這兵士都在大周禦林軍的編製之中，自公主滿十二歲，便會來往隨行。除了不入寢殿，其他時候隻要公主走出寢殿的大門，他們都可以按照公主本人的要求，衛或不衛，連公主出嫁，這班親兵也是不會被收回的。並且會幾年一換，始終保持良好的護衛能力，而且這些兵士隻聽從公主的調遣，就算是親如駙馬也不會聽從。我自是知道，我今日貿然闖進來，除了和肖榮瑜口角上的交鋒，估計還要麵臨這一班禦林軍，我是誰？會怕他們？打不過，還躲不過嘛……穩下心神，細聽衛兵們的腳步漸漸遠去，我朝著小舟和蘭槳揮了揮手：“走。”躡手躡手出了菊圃，自剛纔的桃林矮身經過，看準了禦花園的門口，扶住小舟，拉住蘭槳，我們三個一口氣跑了出去。“嗯……”腳下步履不停，大概跑了十幾步，我聽見小舟極其忍耐，還是忍耐不住的輕哼。“傷口疼？”我問道。小舟搖了搖頭，勉強笑道：“冇事，咱們快點回去。”又跑了十幾步，小舟的腳步已經明顯慢了下來，臉上大汗淋漓，幾處背上的鞭痕鮮血滲出。“這樣不行，蘭槳，你去前麵辛才人的菱花州敲門，找人來幫忙。”前麵不遠就是辛離離的宮室，我忙向蘭槳道。“是，娘娘。”蘭槳聽聞忙斂起衣裙，向左麵的甬道跑去。“娘娘，奴婢連累娘娘了……”小舟眼中浸淚，委屈道。“是我連累了你，去管什麼狗屁倒灶，噁心人的事情，害得你受了這樣的罪，你放心，咱們不吃眼前的虧，等咱們安全了，我必要找他們算賬，誰也彆想輕易脫身！”我道。我一邊說著要給她報仇的“豪言壯語”，一邊扶著小舟一瘸一拐向著菱花州去，還冇有走到拐角，幾個拿著刀槍的兵士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們中的兩個人，雪亮的刀劍正架在蘭槳的脖子上……“賢妃娘娘，這是您的侍女吧？”當頭一個絡腮鬍子的士兵向我笑道。我癟了癟嘴：“你們……你們不是追，追我們去了嗎？”當頭的士兵一笑：“嗯，本來是的，奈何跑著跑著，始終不見娘孃的影子，所以屬下想，娘娘大概是用了金蟬脫殼的法子，讓我們幾個人一路追個空，自己卻躲起來了吧？便想回頭來找找，這不，就碰見了這位姑娘……”“碰到就碰到唄，你把刀先放下，不要傷了我的侍女，咱們好好說話。”我道。“賢妃娘娘，我們是當兵的，可不像我們公主一樣心慈手軟，輕易就被娘娘狡猾地騙過，娘娘現在轉身回去麗玲軒，我們帶著蘭槳姑娘跟在您後麵。等見到公主，自然會放開這位姑孃的。”“娘娘彆信他，不用管奴婢，不要回麗玲軒！”蘭槳急了，就要掙紮。“小丫頭，你敢動，小心我刀劍無……”大漢話音未落，忽地住口，好像瞬間被人拿住了氣門一般，連帶著聲音並喉嚨裡的血氣口水一股腦都吞了下去。“皇宮大內，哪容得你們撒野？”一個清冷的聲音道，手下劍未出鞘，隻輕輕一隔，已將蘭槳頸上雪刃彈飛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