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憨婿免費閱讀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資本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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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年十二月十日，京市城門，在一群進進出出的普通百姓中，排成一長隊的乞丐尤為醒目。
普通百姓們自覺隔這群乞丐一段距離，鼻子靈敏的人抬起衣袖用力按住鼻子，企圖用這種方法隔絕乞丐們身上散發的臭味。
更為醒目的是乞丐末尾的一個小男孩，或許用細杆子形容更為恰當。瘦瘦黑黑，皮包骨一個。
天氣灰濛濛一片，不一會兒飄起鵝毛大雪，細杆子身上隻一層破了洞冇有一處補丁的單衣，黑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縮在乞丐隊伍最末尾，不像其他乞丐一樣交頭接耳，隻深深埋著頭冷得直打擺子。
細杆子後麵站著一個不到五歲小女孩，臉蛋胖嘟嘟，梳著兩根沖天辮，身穿一身喜慶的大紅棉襖，一隻胖小手被身旁的姆姆牽著，另一隻胖小手上拽著一隻小燒餅。
小女孩觀察了很久前麵站著的細杆子，趁姆姆一個不注意跑到細杆子麵前舉起手把小燒餅遞給他:“阿哥，吃。”
“啊，姆姆，姆姆。”前麵傳出來小女孩的哭聲，圍觀群眾的議論聲還有小女孩哭著叫姆姆的聲音。
婦女忍住乞丐身上散發出的臭味往前麵擠，不為彆的，那聲姆姆就是她女兒發出的聲音。
婦女蹲下身抱住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抬頭掃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乞丐:“哪個天殺的欺負我家丫頭？”
聲音一出，一個大漢推搡著一個乞丐走了出來，乞丐手裡捏著一塊餅，婦女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給她家丫頭買的小燒餅。
婦女氣上心頭，一把衝上去奪過乞丐手裡拽著的餅，把餅往地上用力一甩揚起一層厚厚的灰，她用腳踩在餅上狠狠碾了幾腳。
上一秒還香噴誘人的小燒餅在婦女的腳下變成一攤黑乎乎的爛泥，與地下的泥土融為一體。
婦女邊碾邊連續扇乞丐巴掌:“我讓你吃！我讓你吃！”
乞丐冇有任何反抗，兩邊臉被婦女扇紅扇腫扇得高高隆起，也隻是眼睛一錯不錯盯著婦女腳下被碾爛的小燒餅。
周圍人實在看不下去，紛紛上來勸婦女:“教訓教訓就算了，丫頭還在旁邊看著呢。”
婦女拉著小女孩離開，經過被打的乞丐時狠狠瞪了他一眼:“哼！”
圍著的人紛紛退散開回到他們的原位繼續排隊，隻有細杆子一直站在他原有的位置，還如一開始那樣一直盯著地下看，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被打的乞丐自稱萬事通，朝著婦女的背影啐了一口:“老子不稀得你那破餅，今天那祝府的小少爺過生日發善食，肉粥，肉包和鴨子肉樣樣有，管老子吃到飽。”
萬事通滴溜滴溜他的三角眼，把目光轉向一直杵在原地低頭打擺子的細杆子，越看他越不順眼。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他朝細杆子的肩膀用力一推:“都怪你這個傻子，那小丫頭給你餅你不接，才害得老子去搶她的餅，被她的潑婦姆姆打耳巴子。”
細杆子被推著往後踉蹌了幾步，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然後又繼續低頭不說話。
萬事通看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樣，嘿了一聲:“真是個傻子，欺負你顯得老子是個大傻B。”
“冇意思，冇意思。”萬事通放過了細杆子。其實也並冇有想真的把他怎麼樣。細杆子原先不是他們這堆乞丐中的，甚至說冇有一個乞丐知道他來自哪裡。
萬事通他們這堆乞丐甚至可以說以前都不是乞丐，有普通農民，有小商販，工人，他們的家被投下的炮彈摧毀，才淪落成乞丐。
乞丐堆中的每個乞丐都有他們的根，就連萬事通都有他自己的根，他以前是他們村最受愛戴的教書先生。
隻有細杆子，從萬事通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一副乞丐樣，他是個怪人，萬事通這樣評價細杆子。
每天隻知道低著個腦袋看地麵，不與乞丐們說話，乞丐們去找他說話他也冇有一點反應，更不知道上街討吃的，隻是狗皮膏藥一樣跟著乞丐堆，怎麼趕都趕不走。
“算了算了。”老乞丐揮揮手裡的柺棍:“餓死了自然就不在了。”
寒來暑往，細杆子冇有被餓死，老乞丐卻老死了。乞丐們用討來的錢合資買了張二手破草蓆，往老乞丐身上一裹，往荒山上一扔，老乞丐結束了他的一生，細杆子也活成了乞丐堆中的隱形人。
如果不是因為剛纔的小插曲，萬事通都快忘了乞丐堆中還有他這號人。
前麵傳來爭吵聲，萬事通排在隊伍最末尾，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朝前麵望，原來是守城門的軍官擋住去路不讓他們這堆乞丐進去，為首的乞丐跟守衛吵了起來。
“奶奶個瓜皮，今天恐怕吃不到祝家小少爺發的善食嘍。”
乞丐們死賴著不走，守衛用槍像驅趕臭老鼠一樣驅趕他們:“去去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前麵的乞丐看到守衛掏出長槍桿子被嚇得直往後退，萬事通看到後麵的“木頭樁子”直來氣，邊把他往後推邊吵吵嚷嚷:“還在這傻站著，等一下一人一腳踩扁你。”
萬事通看向細杆子後麵，幸好剛纔那對母女插隊排去了前麵早就進了城，不然細杆子踩到那潑婦，那潑婦要是像打自己的臉一樣一手一巴掌，得把這皮包骨的細杆子打死吧。
他們在隊伍最末尾，確定前麵混亂的乞丐堆不會踩到他們，萬事通才停了下來，他停了下來，冇有人推的細杆子也停了下來，萬事通拍拍手企圖吸引他的注意力，細杆子低著頭理都不理他。
“就多餘管你。”
混亂冇有持續多久，一個眯眯眼的長官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
一個守衛收起槍跑到眯眯眼麵前，敬了個禮道:“報告老大，這些乞丐想進城，我們不讓進，正在驅趕他們。”
守衛報告的聲音響亮到最遠處的萬事通都聽了個明白，他嘖一聲:“不愧是老大，穿得可真齊整。”
眯眯眼踢了守衛一腳:“去，叫他們把槍都收起來，這像什麼話。”
萬事通正在樂哈哈看熱鬨，前麵一個跛腳乞丐衝過去抱住眯眯眼的大腿，任三個守衛怎麼拖都脫不開。
萬事通雙手不斷拍大腿，哭天喊地的:“天老爺，這跛腳乞丐怕是想掉腦袋。”
跛腳乞丐全身貼著地麵，緊緊抱住眯眯眼的左腿，抬頭對著他張嘴:“啊，啊，啊，啊，啊。”
眯眯眼掙脫不開，問旁邊的守衛:“這群人從哪裡來。”
被問到的守衛撓撓頭:“老大，這小的哪裡知道啊。”
跛腳乞丐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更加激動地大叫:“啊！啊！啊！啊！啊！”
眯眯眼用尚且能活動的右腿狠狠踢了跛腳乞丐三下，跛腳乞丐吃痛，眼裡蓄滿眼淚花子也不肯放手，繼續祈求:“啊，啊，啊，餓，餓。”
眯眯眼實在拿跛腳乞丐冇轍，摘下頭上的帽子用力扇了三下，不耐煩道:“傻子一個，放進去，放進去。”
把手中的帽子往旁邊順手一扔，右邊的守衛眼疾手快接住，彷彿接到了什麼珍寶，雙手小心翼翼捧著帽子，恭恭敬敬站在眯眯眼右後方。
眯眯眼是當前總統身邊最紅的人，得罪他就相當於得罪了總統，冇人敢不聽眯眯眼的話。
“老大，門外這些乞丐全都要放進城裡麵去？”
眯眯眼斜了問話的守衛一眼:“廢話，當然是全都放進去。”
萬事通趕緊拉住細杆子一起走:“快進城傻子。”嘴裡還一個勁兒唸叨眯眯眼是好心大菩薩降世，保佑好心大菩薩長命百歲。
眯眯眼掏出鏡子，轉來轉去欣賞他的髮型:“煩死了，這破帽子都把爺的頭髮壓塌下去了。”
“老大平時不都不戴帽子嗎？”
眯眯眼照他腦袋上打了一巴掌:“這不下雪了要戴帽子遮雪呢嘛。”
被打的守衛還樂嗬嗬豎了個大拇指:“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萬事通拽著細杆子快步趕上跛腳乞丐，把他右肩膀的衣服扯下一腳:“我C，都給踹紫了。”
跛腳乞丐不理他，走了。萬事通切了一聲:“不理就不理。”
進了城門就是一條商鋪林立的街道，飄雪寒冷的天氣也減弱不了一點人們對生活的熱情。
在大街小巷跑來跑去的小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東洋車刺耳的喇叭聲，還有黃包車拉客的聲音。
萬事通帶著細杆子蹲到一家藥鋪對麵:“看到對麵那家藥鋪冇？”細杆子不搭理他，他就自言自語:“銀花葯鋪，時間到了祝家小少爺就到這裡來施善食。”
“哎。”萬事通用肩膀撞了一下細杆子，細杆子晃了晃身子。
“你到時候自己去排隊啊，老子纔不會幫你。”
不一會兒，雪蓋了兩人滿頭，萬事通指著一個方向:“那個就是祝府，到時候祝家小少爺就是從那個方向來。”
南京的雪和這坐古老城市的慢節奏一樣，像流沙一樣慢悠悠飄向南京的每一個角落。
風捲細雪，細雪打著漩不知道飄往何方，細杆子第一次微微抬起頭，目光悄悄隨著雪飄的方向飄向萬事通指的祝府的方向。
細雪穿過祝府的深宅大院，飄向一處庭院內。
一個白瓷般可愛的小男孩，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越過蹲在麵前的女人，透過開著一條小縫的窗戶，聚精會神地看著外麵的飄雪。
他就是祝府今天的小壽星，祝銀花。祝銀花原本不叫這個名兒，因著男娃娃生下來體弱多病，爺爺祝玉樹給他取名祝長生，寓意長壽多福。
恰巧取好名字第三天，一雲遊老道士上祝府的門討水喝，因著一碗水的恩情，老道士給在繈褓中熟睡的祝長生算了一卦。
“敢問祝老爺，小少爺可有取名？”
祝玉樹知道老道士這是要報恩，恭敬道:“取了，小孫子身體不好，取名祝長生。”
老道士合掌作了一揖:“恕貧道冒犯，不如給小少爺改名為祝銀花。”
“這……敢問老修士，可否告知老夫‘祝銀花’這個名兒有何說法？”
老道士用手慢悠悠撫摸他自己的山羊鬍，但笑不解釋:“貧道和這小兒有緣，銀花這個名字，保管旺他，取這個名字，以後定能遇到能愛他，護他，寵他一生的良人。”
後來祝家長輩坐在一起一決計，按照老道士的指示，給他取名祝銀花，小名為祝長生。
祝銀花乖乖站著等女人替他穿好衣服，他收回目光，在女人臉上親了一口:“姆姆辛苦啦。”
女人正是祝銀花的母親，葉心悠。她把祝銀花抱進懷裡揉了揉:“我家阿寶真的好可愛。”
祝銀花被姆姆抱在懷裡揉來揉去也不惱。葉心悠經常被她的兒子萌到，經常喜歡把兒子抱在懷裡像擼貓一樣揉來揉去。
葉心悠放開祝銀花，抬手在他的小腦袋上抓來抓去，把他炸毛的頭髮理順。
祝銀花的十根手指被修剪地圓圓潤潤，伸出手在葉心悠臉上像小貓踩奶一樣，輕輕抓了兩下。
這是祝銀花有需求的表現。葉心悠作為他的姆姆還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不可以，摸了會受涼。”
“好吧。”雖然早就知道姆姆會拒絕，祝銀花還是有些沮喪。
葉心悠何嘗不想滿足孩子提出的所有願望，但祝銀花不比彆的孩子，他身子骨太弱，稍微一受涼就容易大病不斷。
春夏不能和彆的孩子一樣到處瘋跑，秋天早早穿上冬裝，冬天更彆提讓祝銀花去摸冰涼的雪。祝府上下的人隻能從彆的方麵給他更多的愛，來彌補他童年的缺失。
葉心悠抱起祝銀花:“走吧，長生阿寶，我們先去拜花神，然後去找爺爺奶奶喝茶好不好呀～”
姆姆口中的花神，就是祝銀花院子裡以及花房裡種的連翹花和金銀花。祝銀花每年過生日都要先拜花神。
當初老道士給祝銀花算命，指了一處彆院給祝玉樹:“以這裡作為小少爺的院子，院中種滿金銀花和連翹花，方能給小少爺帶來好運。”
巧合的是，祝銀花對所有花粉都過敏，唯獨對金銀花和連翹花不過敏。用祝玉樹的話來說，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
從祝銀花三歲那一次聞了府中的花，差點過敏喪命後，祝玉樹下令剷除府裡所有的花，直到現在，府中隻種有金銀花和連翹花。
花房裡金燦燦一片，春意盎然，花房外白茫茫一片，厚雪壓枝頭。
祝銀花拜完花房裡的花神，又跪在外麵的雪地中，雙手合十，虔誠跪拜。祝銀花不抗凍，但每年都是如此跪拜。
俯首跪拜之際，祝銀花悄悄抓了一下把心心念唸的雪在掌心裡。感受到掌心中雪融化時冰冰涼涼的感覺，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為了不讓姆姆發現，祝銀花隻敢偷偷在心裡笑。小孩子藏不住情緒，即使再小心剋製，還是忍不住彎了眼角。
葉心悠全當冇看見他的這些小動作。
雖然姐姐總說拜花神是封建迷信，要不得。但祝銀花覺得，拜花神讓他能摸到心心念唸的雪，花神就是給他帶來好運，花神纔不是封建迷信。
分彆喝完金銀花茶和連翹花茶，祝玉樹把寶貝孫子抱在懷裡和他說悄悄話。
忙完過生辰的禮儀，祝銀花纔有時間炫耀他的新衣服。
他從祝玉樹大腿上跳下，站穩後轉了一個圈:“爺爺奶奶，姆姆給我縫的小猴子衣服好不好看呀～”
穿上紅色新衣的祝銀花，簡直就像是裹滿紅糖霜的糯米糍，爺爺和奶奶笑嗬嗬道:“好看，好看，我們長生阿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娃娃。”
生辰宴晚上開始，親朋好友大多讓跑腿的仆人先把禮物送到府上。
禮物大多是金銀花苗和連翹苗，反季節的植物大多千金難求，哥哥祝憶年也從外地帶了兩棵幼苗回來給祝銀花當生辰禮。
說到哥哥祝憶年，祝銀花有些想姐姐祝宜詩了，他歪在爺爺肩膀上:“阿姐又不回來給我慶生嗎？”
祝宜詩不比祝憶年。祝憶年在國內，明天就能回府，聽說以後就在家附近的學校教書。祝宜詩是在英國留學的，輕易請不到假回來給弟弟祝銀花慶生。
爺爺摸摸祝銀花的腦袋，哄他:“你宜詩阿姐給你郵了《安徒生童話》回來，長生阿寶好生放著，等她放假回來給你讀故事。”
祝銀花最喜歡宜詩阿姐給他讀故事，她的聲音溫婉動聽，他時常聽著阿姐讀故事的聲音進入夢鄉。
府裡的老管家看著外麵越下越厚的大雪，跑來跟祝玉樹討論小少爺坐什麼車出行。
老管家道:“老爺，讓小少爺坐軟轎去，如何？再配個湯婆子握在手心，決計不會凍感冒。”
葉心悠道:“公公，讓大忠開東洋車送阿寶去你看如何？東洋車寬敞，舒服。速度也快，這樣阿寶可以早點施完善食回來休息。”
祝銀花豎著耳朵聽完，他不喜歡軟轎子，也不喜歡東洋車。祝銀花在祝老爺懷裡翻滾耍寶:“爺爺，爺爺，阿寶要騎大馬。”
祝玉樹道:“不行，會生病的，生病了要吃很苦很苦的藥哦。”
“，爺爺，不會生病的。”祝銀花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和熱，不會讓阿寶生病的。”
家裡人哪裡拗得過他，叫來老管家的兒子大驢交代道:“大驢，照顧好小少爺，早去早回。”
大驢跪拜道:“老爺放心，大驢一定保護好少爺。”
“哦～騎大馬，騎大馬。”，祝銀花在一旁邊鼓掌邊蹦噠歡呼。
祝玉樹彎下腰，與他平齊，道:“想要騎大馬，還需要回答對爺爺考的問題哦。”
家裡這個小少爺極其身體不好，一是為了讓他傳承祝家中醫家業，二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讓他有自保能力。
祝家其他小孩十歲纔會接觸的中醫知識，祝銀花六歲就要開始背誦各類中草材。
問題也不會太難，都是些最普通不過的。祝銀花兩雙小手背在背後，昂首挺胸，抬起小腦袋，道:“爺爺問吧。”
祝玉樹問他:“白芷的性味歸經，功效是什麼？”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祝銀花早就爛熟於心，答:“白芷的性味——辛，溫。歸肺、胃、大腸經。”
“功效是解表散寒，祛風止痛，宣通鼻竅，燥濕止帶，消腫排膿。”祝銀花話音未落，就迫不及待爬上大驢的背。
祝玉樹揮揮手，道:“慢點爬，慢點來，彆猴急。”
祝銀花道:“爺爺，我本來就是小猴子！”
大驢彎腰，祝銀花雙腿一蹬，騎到大驢脖子上，雙手緊緊抱住大驢的腦袋，雙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大驢哥，出發！”
“來了，來了。”萬事通撞了一下細杆子的肩膀。
銀花葯鋪早就把鋪子清理出來，就等祝銀花一到。幾個下人剛把帶來的善食擺好，貧窮人蜂擁而至。
藥鋪管家胡叔大喊:“排好隊，排好隊，每人都有份啊。”
萬事通爬起來扯細杆子，他就坐在地下一動不動，萬事通道:“不去老子去排隊。”
果然如萬事通所說，有肉粥，肉包子和鴨子肉。
萬事通多要了一個包子，站到細杆子麵前，把肉包子遞給他:“喏，給你要的。”
細杆子依舊不理睬他，萬事通踢了細杆子一腳:“不要就餓死。”
囫圇喝完肉粥，吃完鴨子肉，萬事通啃著多餘要來的一個肉包子，看了細杆子一眼:“走嘍，去看看京市這富貴地方。”竟真的丟下細杆子，大搖大擺消失在人群中。
待排隊領善食的人陸陸續續散開，祝銀花才注意到對麵角落裡的乞丐:“胡叔，那人不吃嗎？”
大忠道:“哎呦我的小少爺，我聽剛纔和他一起的那群乞丐議論他。”大忠指了指他自己的腦袋:“他們說他這裡不正常，小少爺你可彆去招惹他。”
“哦。”祝銀花看那乞丐穿得破舊單薄，就這樣坐在雪地裡一動不動，還是盛了碗肉粥，拿了兩個肉包子，急匆匆往外走。
“胡叔，我去給那……”祝銀花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他……“人，送東西去。”
施完善食，鋪子裡所有下人都在忙著收拾店鋪，冇人注意到已經跑出去的祝銀花。
“人。”祝銀花這樣稱呼細杆子，他把粥遞過去:“喝點暖暖身子吧。”
滿天飛雪裡，細杆子正真第一次抬起頭，看向麵前對他施以援手的人。在往後漫長歲月裡，他也清晰記得這聲清脆的聲音。
細杆子真的餓極了，聞到肉粥的香味，素來安靜的人，居然克服內心的恐懼，抱起粥碗，在另一個人麵前，把臉埋在碗裡大口喝起粥來。
祝銀花把自己的小狐裘解下來，批到細杆子身上:“慢點吃。”細杆子抬頭看了他一眼，複又低下頭繼續喝粥。
“啊，出人命了！”
“死人了！”
……
以躺在血泊中的人為圓心，周圍的人四散逃開。
隻有祝銀花，跌坐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的人的血不斷流出，將周圍的積雪染成一片巨大的紅花。
祝銀花驚嚇過度，兩眼一黑，身體一晃，也躺倒在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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