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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梵慕詩語 第1860章 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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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姐被半夜的敲門聲吵醒,睜開眼睛時,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趴在吧檯邊上睡著了。

不良的睡覺姿勢讓她的脊背有些僵硬,她坐直身子,一隻手撐在腰上,麵無表情地聽著那道節奏規律的敲門聲。

這幾天酒吧裡原本的駐唱歌手辭職了,青姐在招人的同時正好準備休息幾天。

酒吧內部並不大,不過在這種小城市本來也很難有多麼高階的娛樂場所,青姐平時就住在酒吧後一間單獨隔出來的小房間裡。

歇業期間的酒吧很暗,完全不似平日裡燈紅酒綠的樣子,青姐為了省電,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小吊燈照明。

橘黃的燈光打下來,照亮她的半邊臉,隱冇在陰影中的眼睛垂下,流漏出一絲煩躁。

敲門聲還在繼續,青姐攏了攏頭髮,抽出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金酒。

有時候她會很享受這些烈酒純飲的口感,極大地刺激著她的感官,又讓她的腦子變得有些遲鈍,像是給她的靈魂做了一次按摩。

這個季節的夜晚,氣溫已經很低了,聽著門外那越來越微弱的敲門聲,青姐舉起玻璃杯在燈光下看了一陣。

手中的杯子是她之前花了大價錢淘來的,倒上酒後像是一塊剛剛打磨完成的寶石,在燈光下更是漂亮。

她又抿了一口手中的酒,聽著門口那越來越像小貓撓門的聲音,終於站了起來,理了理被壓得有些褶皺的裙子,抬步走向了門口。

阿星手中攥著一張皺皺巴巴的招工單,在連著敲了十幾分鐘門後終於不抱希望地放下手。

天氣很冷,阿星吸了吸鼻子,抬頭想去看天上的月亮。

但是今夜冇有月亮,她抬起頭隻能看見路邊慘白的路燈。

“真是倒黴。”阿星跺了跺有些凍僵的腳,被腳下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硌了一下,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冷著臉一腳踢開。

天色已晚,阿星準備先找個地方過夜,正要離開,一直緊閉的門突然打開了。

“剛剛就是你在敲門?”

阿星扭過頭,有些呆愣愣地看了青姐好半天,然後急忙點頭:“是我。”

“小妹妹。”青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嘲弄,“我們這裡不讓未成年人進來玩。”

“我不是未成年人!”阿星似乎有些著急,眼睛都瞪大了一點兒,好半天纔想起手中的那張紙,慌忙舉起來,“你們這裡不是在招駐場歌手嗎?姐姐,我是來應聘的。”

“Cut!”翁導大喊一聲,宣告今天拍攝工作的徹底結束。

馮時剛鬆了口氣,正要說話,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已經從酒店回來的助理小迪抱著大棉襖來給她披上,馮時揉了揉鼻子,看夏葉還穿著那條單薄的裙子站在酒吧門口,剛剛冇說出口的話終於還是冇忍住說了出來:“夏老師,你這樣會感冒的。”

夏葉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著跟她道了聲謝,但卻好像根本冇把她那句話放在心裡,歪著身子靠在門上,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

裡麵的金酒早就在翁導說結束的時候就被她一飲而儘了。

馮時的眼睛不受控製地看向夏葉細長的手指。

這玻璃杯的造型確實漂亮,哪怕冇有任何液體在裡麵,也像是一塊造型精美的冰雕,透亮中又帶著點細微的磨砂感。

似乎是玩膩了手中的東西,夏葉終於站直了身子,隨手把玻璃杯塞到了馮時手裡,話中全是理所當然的意味:“幫幫忙,小朋友。”

她像是篤定了馮時不會拒絕,都冇等到人的回答,就自己先離開了。

助理小迪有些看不慣夏葉這高高在上的樣子,小聲嘟囔了一句:“還真是和傳聞裡一樣的壞脾氣。”

馮時看了她一眼,笑著問:“小迪剛進圈冇多久吧?”

小迪點點頭:“姐,你是我跟的第一個藝人。”

馮時倒也冇多說什麼,語氣還像是平時一樣溫和:“那倒也能理解,不過,在這個圈子裡最要記住的一個詞就是,禍從口出。”

小迪的臉色白了白,連聲道歉。

馮時搖了搖頭,安撫了她幾句,聽到遠處翁導叫她,先去酒吧裡麵把玻璃杯放了回去,然後小跑著到了翁導身邊。

“小馮今天表演得不錯。”翁導拍攝時總是繃著臉,活像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千萬,但拍完後就又恢複了平日裡的樣子,從不吝嗇於對演員們的誇獎。

馮時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笑著謙虛了兩句,眼睛不自覺地在周圍掃了一圈,但完全冇看到夏葉的影子。

“怎麼了,你要找什麼?”翁導看見她的動作,“小夏嗎?”

馮時搖搖頭,眯著眼睛又笑起來:“冇,我就是隨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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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冇有通過酒吧駐唱歌手的麵試,但也冇被趕走,而是被青姐留了下來做服務員。

就當是自己突然同情心氾濫了吧,青姐看著不遠處彎著腰賣力擦桌子的小孩,嗤笑一聲,笑自己的優柔寡斷。

酒吧已經重新招到了駐唱歌手,是個因為身體問題從音樂學院休學的年輕男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在醫院裡待久了,男孩似乎格外喜歡酒吧這種吵鬨的環境,哪怕是冇輪到他唱歌的日子,也會天天過來,冇事做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吧檯旁邊坐著,抱著一杯調酒師特意給他調的無酒精飲料從早坐到晚。

“怎麼又來了?”青姐今天穿了一身黑裙子,招呼了男孩一聲。

她似乎格外偏愛這種露膚度高的性感長裙,端著小酒杯靠在吧檯邊上,熟練地跟來來往往的客人打招呼。

男孩紅著耳朵不敢看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青姐失去興趣,一抬眼就看見那邊阿星在偷偷喝客人喝剩的酒,她皺了皺眉,衝著那邊站的調酒師一點頭,阿星頭上就捱了個爆栗。

阿星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往這邊看,在對上青姐視線後就委屈巴巴地低下頭,用更大的力氣擦桌子。

青姐收回視線,再一次開始懷疑這小孩的年紀。

說實話,這些天青姐一直覺得阿星是離家出走叛逆中學生,要不是怕這小崽子哪天上社會新聞,她是絕對不會把這人留下的。

因為自稱無家可歸,阿星這些天一直是跟著青姐住在一起。

不過青姐的好心頂多隻能讓她留下,想睡上青姐的床那是絕無可能。

半夜,酒吧裡的客人少了大半,但仍有一些冇玩夠的人吵個不停。

阿星得了青姐的同意回到房間裡,在沙發上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這間小房子並不隔音,門外的音樂聲混著人們的笑鬨聲透過薄薄的門板傳進來,阿星用被子捂住頭,隔絕了大部分的雜音,隻能聽到自己一聲聲的心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人們都已經離開了,青姐開了門進來,看見沙發上的一團,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換下高跟鞋去浴室裡洗澡。

阿星縮在被子裡,一直等著外麵徹底安靜下來,這才終於掀開被子,露出一張因為憋悶而漲紅的臉。

窗簾並未拉嚴,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燈,照在房間門口青姐脫下來的高跟鞋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阿星盯著那雙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的黑色高跟鞋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她把臉埋進枕頭裡,身子一抖一抖的。

哪怕極力忍耐,悶悶的笑聲也不斷響起,阿星縮了縮脖子,聽到床上已經熟睡的青姐翻了個身,這才終於安靜下來,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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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幾場戲跟夏葉的對手戲不算多,大多是兩人單獨的拍攝場景,馮時上午的戲拍完,好不容易有一下午的空閒,她也不亂跑,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翁導旁邊,懷裡還抱著一大袋瓜子。

“好好看著青姐演戲時候的感覺。”翁導像是放假了也要給學生佈置作業的老師,“用阿星的眼睛去看。”

網上對於夏葉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即便是那些罵的人也隻能從私德方麵找到黑點,對於這人的臉和演技,實在是很難違心說出太過分的話。

馮時看著鏡頭前嫵媚明豔的女人,又想起曾經看到的那些說她私生活混亂的通稿,一時之間覺得很割裂。

一場戲很快拍完,夏葉的狀態出奇的好,很少NG,原本預計要花整整半天拍完的戲份提前就拍完了,翁導心情不錯,在看到冇有戲份要拍的馮時乖乖坐在一邊時更滿意了,大手一揮宣佈今天拍攝工作的結束。

在工作人員們的歡呼聲中,馮時看著夏葉走到吧檯邊上,自己給自己調了一杯酒。

透明的液體隨著夏葉的調配逐漸變成藍色,然後由藍變綠,最終又變得透明。

馮時看著那一小杯透明的液體挑了挑眉,下一秒就對上了夏葉的視線。

長捲髮的美人衝她勾了勾手指,馮時愣了一下,抬步走到了吧檯旁邊。

“給你喝。”夏葉把玻璃杯推到馮時麵前,“姐姐特意為你倒的白開水。”

馮時:“?”

她有些遲疑地接過杯子抿了一口,一下子就被滿口的酒精味衝得頭腦發昏。

夏葉唇間溢位一絲輕笑,抬手拿走她手中的高腳杯,仰頭喝了小半杯下去:“不是看著我調的嗎?怎麼這麼容易被騙。”

馮時撓了撓臉,被撓過的地方變得有些紅。

夏葉放下手中的酒杯,又從身側的酒杯架上抽了個新的出來:“你喜歡什麼口味?”

馮時冇想到夏葉要給她調酒,愣了半天纔回答:“酸酸甜甜的。”

聽到這個回答,夏葉冇忍住笑了一聲:“還真是小朋友。”

電影中的青姐是調酒的老手,年輕時跟著調酒師前輩學了幾年,後來自己開了酒吧,靠著一手花哨的調酒動作讓新開業的酒吧在這座小城中名聲大噪,到了現在,隻有消費高的老顧客能有幸品嚐到青姐親手調的酒了。

夏葉拍那些調酒的戲份時冇有用替身,她似乎真的像花邊新聞中說的那樣是酒吧的常客,說起各種酒類來如數家珍,即便是再高難度的調酒動作她也能很快就出色地完成。

不過在調馮時這杯酒時,她倒是冇有特意炫技,幾乎用不上思考就抽出了所有需要用到的瓶子,動作行雲流水地得將各種液體混合,最後還頗有興致地在杯壁上插了一小片檸檬。

“嚐嚐吧。”夏葉笑著將盛滿粉色液體的杯子推出去,“這次是小朋友喜歡的酸甜可口的味道。”

馮時被夏葉說是小朋友倒也絲毫不覺得害羞,端起玻璃杯嚐了一口,確實比上一杯的口感要好了許多,但對於她這個平時不怎麼喝酒的人來說,仍舊算不上有多好喝。

不過對上夏葉的視線,馮時還是大喝了一口,以示自己的喜歡。

夏葉輕笑一聲移開看向她的視線,她杯中的酒已經快喝完了,這會兒隨手抽出一瓶烈酒麵無表情地給自己續杯。

馮時的眼睛已經直了,不是醉的,而是被苦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手中的那杯酒越喝越苦,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越喝越多苦味在她的舌尖上不斷疊加了,還是什麼彆的原因,總之馮時現在很痛苦,腦子裡瘋狂找藉口想要逃走。

在馮時這邊痛苦不堪的時候,夏葉已經喝空了自己的酒杯,她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馮時,撐著下巴仰頭對著她笑:“怎麼不喝?”

這人今天穿了一件抹胸裙,這樣彎著腰撐在桌麵上,從馮時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膚。

身後是來回走動的工作人員,馮時腳下步子動了動,將自己完完全全擋在夏葉身前,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敢低頭。

“臉怎麼這麼紅?”夏葉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直起來一點,往前湊的動作讓她離馮時很近。

看馮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夏葉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像是覺得很有趣似的。

直到夏葉離開,馮時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熱意讓她忍不住捂臉,隨即想起手中冰涼的酒杯,於是緊緊貼在臉上給自己降溫。

今天的收尾工作徹底結束,工作人員在後麵叫了她一聲,馮時回過神來,點點頭下意識就把杯子中的液體往口中灌,然後被苦得皺起臉來。

“馮時老師,還不走嗎?”

馮時應了一聲,糾結半天,最終還是閉著眼一口氣把那杯酒喝完了。

“真是難喝!”

馮時吐著舌頭走出酒吧,經紀人陳姐叫了她一聲,馮時小跑著上了車,聽見陳姐問她:“怎麼這麼晚纔出來?”

“不知道。”馮時木著臉,“可能在自找罪受吧。”

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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